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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伦漫话/热浪袭人\江 恒

2025-08-14 05:02:11大公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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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逢酷热季节,英国畅销书作家莎拉.佩里的小说《洪水来袭》总会浮现于读者的脑海。这部发表于二○一四年的作品,讲述了主人公科尔在干旱中寻找弟弟的故事。书中这样描写伦敦的夏日:“已经第三十天没有下雨了。太阳在空旷的天空中闪耀着,热量像槌子一样在人行道上敲击,鸟儿们也安静下来。一名书商关闭了他的商店并逃离这座城市,但阳光照射下的混沌,让他迷路了。他恍惚看到一条绿荫构成的隧道,沿着一片垂死的草坪边缘通向前方,斜斜地一直到达远处模糊的房子……”小说字里行间迸发出的热度,让人窒息。

  无独有偶,另一位英国畅销书作家查蒂.史密斯在小说《西北》中,也捕捉到了八月伦敦的炎热与享乐主义的强烈融合。书中开篇写道:“肥硕的太阳停在电线杆旁,把学校大门和灯柱上的防爬涂料变成硫磺。在威尔斯登,人们赤着脚,对户外就餐产生了狂热。”书中还有大段类似描写,像是炎热的停机坪和空调吐出的热浪,酒吧外拥挤的人行道,以及高峰时段陌生人们热气腾腾的身体等等,构成一个感官调色板。

  对于炎热,英国国民作家伊恩.麦克尤恩在小说《赎罪》中称:“我爱热浪中的英格兰,这是一个不同的国家,所有的规则都改变了。”实际上,不只是英格兰,很多地方气温飙升,就会故事不断,这也许就是许多作家喜爱描写炎热天气的原因。从哈特利的《中间人》到麦克尤恩的《赎罪》,从怀特海德的《萨格港》到艾席曼的《以你的名字呼唤我》,作家们经常利用热浪来制造紧张、欲望和充满变数的时刻。如同《中间人》的主人公利奥所说,“在炎热的天气里,感官、思想、心灵、身体都讲述着不同的故事。”对于作家来说尤其如此,炎热意味着戏剧性铺排和冲突。

  以文学界著名的热浪小说之一、菲茨杰拉德的《了不起的盖茨比》为例,人际关系随着汞的上升而燃烧,每个人都喝了太多的薄荷冰镇酒,作者不失时机地让书中人物相互抱怨。同样的,在莎士比亚的《罗密欧与茱丽叶》中,有阳光照射下“疯狂的热血沸腾”,以及现代作家莎莉.鲁尼的《正常人》中,人们在闷热的天气里迷失,“热度就像温室里的花朵一样尽情开放”。最终就像凯特.里奥尔丹的名著《热浪》中所写的那样,普罗旺斯夏季的酷热,就像制造混乱的催化剂,把小说的紧张气氛推向了高潮。

  炎热天气作为一种古老的叙事手段,无疑是渲染剧情的最佳道具。如《天气之地:英国天空下的作家和艺术家》一书的作者亚历山德拉.哈里斯所说,闷热意味着压抑、愤怒和沮丧,是制造冲突和紧张的最简单方法,甚至不需要引入角色。小说《这片绿色宜人的土地》的作者阿伊莎.马利克也认为,令人难以忍受的炎热,常常与一个主要场景同时出现,比如板球赛、音乐会、烟火表演等,当然也少不了意外,就像《了不起的盖茨比》中的盖茨比,漂浮在泳池里死去。

  热浪并不总是令人厌烦,有时也是一种安逸的逃离。如同作家J.卡尔在《乡村一个月》中写道:那个美妙的夏天有很多时间,“……我有一种巨大的满足感,希望这样一直持续下去,秋天和冬天总是在拐角处閒逛,夏天的成熟永不退场。”作家托芙.扬松在小说《夏日之书》中描述:“一个夏天,也是一生的夏天,记忆从彼此中生长出来,层层叠叠,相互映衬。”

  除此之外,炎热一次又一次地被描绘成政治坚冰能否融化的隐喻。如《中间人》中称,夏天正在发生的事情,无非是“秩序与无法无天之间、服从传统与反抗传统之间、社会稳定与革命之间的斗争”。而《萨格港》甚至从未假装种族分歧会得到弥合:“这个特殊夏天的珍贵之处在于,它是一个喘息的空间。几个月后,不知如何防止种族问题再发生。”

  近年来,虚构的极端热浪文学也紧扣全球暖化主题。如《西北》中所说:“每个人都知道天气不应该这么热。枯萎的花朵和苦涩的小苹果,鸟儿过早地在错误的树上唱着错误的曲调。正如热浪中人类的混乱统治一样,事物的自然秩序也被打破。”巴特勒的反乌托邦小说《播种者的寓言》,更预言式地描绘了一幅“关于未来暖化世界的惊人图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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