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图是东汉时期陶塑的墨绿釉“虎子”,花纹大多运用劃花及压花等技巧,粗中带幼。从造型可见,应属古代一种盛器,殆无异议;但是其真正用途,引起后世不少有趣的争论。一说是古代盛水的盥器,一说是溲溺的亵器或便壶,更有人认为是盛酒器。
自商、周以至春秋战国,容酒器多用青铜铸製;为了方便容酒,器型较大,几乎皆属高体,如尊(沿用宋人定名)、酒壶、卣、方彝、觥、罍,以及陶质的缶霝等。虎子器型横向,且体积较小,尤其是出土的古代随葬器更极细;加上用现代可靠的科学鉴证,其内壁并无发现有酒的残迹,故用作盛酒的可能性较低。
若依古籍记载,《周礼.天官.玉府》谓:“掌王之燕衣服衽席床笫凡亵器。”汉代郑玄註:“亵器、清器、虎子之属。”足见是放近床边,以方便溲溺之器。旧题汉代刘歆《西京杂记》也明确指出:“汉朝以玉为虎子以为便器,使侍中执之,行幸以从。”明代朱谋土韦《骈雅》亦明言:“伏虎、楲窬、溺器也。”虎子历来的形制,皆形如卧伏之猛虎,故名。
很多年前,曾有一名附庸风雅的暴发户,以高价购得南朝时期福建一带製的虎形虎子,为了炫耀自己够“豪”够“威”,不惜以古董盛酒,并当众倒酒喝,误信为古代酒器;呷了一大口,但感有一股强烈的异味,臭气难忍,不禁吐了又吐,反出洋相,闹大笑话。难怪布袋和尚“笑天下可笑的人”了。后来有识者点破,说:“是否积存内壁的便溺遇酒精而溶解,抑或是因为属明器而染有尸水渍呢?”事实上,硬陶、或青釉、黑釉瓷製的虎子,於汉代至南北朝的墓葬中十分流行。早期造型,横卧成圆筒体,背上有提樑。浙江等地出土东汉釉陶虎子,口沿饰张牙露齿的虎首。西晋和三国(吴)时期则常见两端略膨和中腰敛束的蚕虫形虎子,有的两肋刻画羽状纹饰,还採用了拍、印、镂、雕和堆花等方法,式样多元化,俱作随葬器。江苏南京吴“赤乌十四年”墓出土的青釉虎子最著名,是我国现有纪年铭文古瓷中,时间最早的一件。古代时兴以虎子作墓葬,莫非恐怕先人升仙后没有便溺器可用,以致不雅,污染了极乐世界?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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