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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眼录/萧 红\刘 俊

2024-01-02 04:03:04大公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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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中国现代文学史上,萧红是个很有“魅力”的作家─她身世充满曲折,个性十分刚强,初中毕业为了逃避包办婚姻离家去了北平,却在怀有身孕时被丈夫抛弃在旅馆,困窘之中她向《国际协报》求助并得以结识萧军,两人同居后“萧萧(小小)红军”一起从事社会活动和文学创作,赴青岛走上海,却最终因感情危机而分手。其后萧红与端木蕻良结婚,到香港后又有家庭变故──萧红的人生起伏和率性作风,可谓互为因果。

  颇有传奇色彩的人生虽然不幸,却也造就了一个充满“魅力”的作家。萧红人生短暂,创作数量却颇为惊人,文学史上经常提起的《跋涉》(与萧军合着)、《生死场》、《马伯乐》、《呼兰河传》和《商市街》等,就是萧红“魅力”的重要载体──女性纤敏的观察力、深刻的感受力和细致的表现力,与充满不羁、野性和血泪的社会描写、人物塑造与文字表达结合起来,在萧红那里形成了一种温柔与暴烈的交融,而她那文字强悍充满力度的文学世界,又和她柔弱的体质和楚楚可怜的身世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在某种意义上讲,萧红文字的强悍和“粗暴”,体现的是她内心世界具有一种以阴性为底色的阳刚气质,而她身为女性总是在男性世界遭受打击和挫折的人生,又使她的呈现姿态带有一种悲悽柔弱的女性色彩,两者的对比和混合,既构成了萧红文学世界的独特气象,也形成了萧红人生特有的神秘“魅力”。

  萧红曾经写过一篇散文《回忆鲁迅先生》,那是我见过的写鲁迅写得最好的文章,说萧红是鲁迅的知音当不为过,事实上鲁迅也是萧红的知音,在《萧红作〈生死场〉序》中,鲁迅说萧红的作品“北方人民的对于生的坚强,对于死的挣扎,却往往已经力透纸背;女性作者的细致的观察和越轨的笔致,又增加了不少明丽和新鲜”,这一评断实在精彩──萧红的“魅力”尽在其中矣。

  萧红的“魅力”未得尽展就在香港去世,年仅三十一岁。惜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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