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多会为杜甫这一生的颠沛流离惋惜,但也许对大文豪本人来讲,活在乱世之中,有几个能独善其身?不如放下执念强求,走一处、乐一处。有人读他的佳作名句,念出“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的悲壮,可我看他漂泊抒怀,却品出了“倾筐蒲鸽青,满眼颜色好”的惬意快活。认真写诗、认真吃,说走就走,人生几多快意江湖,哪个都是少陵野老。
论起吃,杜甫绝对是认真的,并且能一改忧国忧民之风。这一点,跟吃货界大名鼎鼎的同行苏东坡相比,毫不逊色。也不乏自己亲力亲为的餐桌佳作流传千古,比如那道“五柳鱼”,到现在都是为人津津乐道的川府名菜。
大概因为出身于“官二代”家庭,杜甫年少时就见多识广,达官显贵的珍稀宴席,一桌桌摆下来,自然是胸中有丘壑、腹胃显山河。所有食材中,他最爱鱼,各色鱼类、各种做法屡屡见诸笔端。而五柳鱼的诞生,则是他年过半百时的一次即兴发挥。
当时正逢安史之乱,杜甫漂泊到西南地区,在成都建起草堂自居。某日约了一众朋友吟诗作赋,待到中午却为做什么招待大家发了愁,刚好见家人钓起一条鱼,当即决定就是牠了。杜甫亲手做的鱼不但味好,品相也出色,鱼背上的薑、葱、胡萝卜、青椒丝跟香菇条相映成趣、提鲜惹味,吃得人连连称道。末了还是文人“专场”,到了给鱼命名的时间,“大厨”说,这五颜六色的丝形似柳叶,就叫“五柳鱼”吧,也取致敬先贤陶渊明之意,五柳鱼就这样诞生。虽然到今天成了一笔糊涂账,有人说它出自西湖五柳居,可我仍觉得杜少陵的故事最美,更难得是他起伏半生,从美味佳肴到粗茶淡饭,都能畅快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