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朝宋时期的文人鲍照,才高意广,但鬱鬱不得志,他在《拟行路难》诗十八首之六,写道:“对案不能食,拔剑击柱长叹息。丈夫生世会几时?安能蹀躞垂羽翼?”
这几句诗描写鲍照一想到时光易逝却未有作为,即使美食当前也难以下嚥,激愤的他拔出长剑,对着柱子挥舞,不断发出短叹长吁,感叹有志气的男儿活在世上能有多长时间呢?怎么可以像小鸟一样小步行走、垂翼不飞?
每当在作决定的关键时刻,犹豫不决,甚至想打退堂鼓的时候,我总是想起鲍照的这几句诗。犹豫不决,有时来自于不敢冒险的胆怯,而人生却是一次又一次的冒险。
第一次学会踏单车是冒险;在青春期时找伴侣是冒险;工作上的零和游戏是冒险;旅游时吃路边小店的食物也是冒险;就连信仰上帝与否一事,哲学家帕斯卡也说是一场冒险,只是这场冒险的赌博相当划算,“赢了就会得到一切,输了也没什么损失”。
帕斯卡的论证是有争议的,暂且不谈,只是他提示了一个念头:我们不是全知,不知道未来也不知道主宰,于是有时必须放手一博。但,放手一博的决定,也是有些要注意的地方,以免人生的冒险沦为一场巨大的病态赌博。
举例,我们应该避免“赌徒谬误”,即误以为先前不相关的决定会影响未来。所谓赌徒谬误,皆因有些赌徒会觉得连续掷硬币出现了三次正面,便会觉得下一次是反面;又或会觉得连续出现的正面,将会连续下去,直至出现第一个反面,它又会连续出现反面下去……
总之,赌徒谬误的伪原则五花八门,貌似有理,实则为非理性的感觉,漠视了每一次掷币都是一半一半的机率,忽视了这一场冒险的真实风险。
另一个值得留意的事,则回到鲍照的诗句“安能蹀躞垂羽翼?”其实,如果知道自己仍然是羽翼未丰的小鸟,那么小步行走、垂翼不飞,实在不是什么坏事。量力而为,也是一种准备冒险前的学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