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洛尼亚的拱廊一个接着一个,处处都透出跟其他城市不一样的文艺气息。在吃这件事上,它也不爱追逐热点,靠着香气逼人的千层麵和肉酱,就能在江湖上坐拥传说。然而很多人还不知道,这地方藏着另外一个“撒手锏”──大隐隐于市的肉汤馄饨,很多没来过的人对它一无所知,哪怕已经踏足于此,在餐厅打个照面,稍不留神,也会擦肩而过。
在花样反复的意大利菜里,这一道算是把平凡发挥到了极致,清心寡欲的汤好像一碗白开水,拇指大的馄饨抱团围坐,没有装饰,也不放任何配菜。苦行僧般的模样坦坦荡荡,光看上去根本无法提起兴致。虽然肉汤馄饨(Tortellini in brodo)起源就在艾米利亚─罗马涅大区,但很少被大肆宣传,哪怕是首府博洛尼亚,也只静静躺在所有菜单上,不高调不炫耀。看多了会觉得熟悉,坐下来才发现,就是这碗朴实无华,当地人几乎桌桌必点,出场率比任何一种意面都高。在他们热切的眼神和无比享受的状态中,就算你再不好奇,也会想要试一试了。
等端上来时,眼神未动,鼻腔已经微微震撼。肉汤的香气是循序渐进的,离得越近,勾魂的程度越深。舀起喝下,醇美的鸡汤开始在你体内游走,从喉咙到腹胃,所到之处必有回响,甚至会怀疑在这几乎透明的质地下,实则是一个变化万千、深不见底的秘密。再看主食,跟中式馄饨不同的是,意式面皮不掺水,只用小麦粉和鸡蛋手工揉成,颜色嫩黄,吃起来有明显蛋香。意式馄饨的大类中,馅料可以五花八门,但肉汤里的多是猪肉奶酪或火腿,身段玲珑一勺能盛起四五个,入口又稳又狠,最后只剩“好吃”二字。看来,岁月更替,有人妙笔生花,也有人甘于守在原地,变成沧海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