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这篇专栏时,我正身在首班香港至上海的夕发朝至卧铺高铁上。晚上19:49西九龙开车,第二天一早06:45就会到达上海虹桥。列车的窗外是漆黑的夜,时不时从窗口划过的灯光,是城市村庄的万家灯火,亦是道路桥梁的“不眠之夜”。失去了窗外的参照物,列车有节奏地轻轻震动,非但不能让人意识到它正以每小时两百公里以上的速度飞奔向前,反而只能起到“物理催眠”的作用。
夕发朝至,一直很喜欢这个词。在感性上,“夕发朝至”读起来有一种类似“朝花夕拾”的韵律感。在理性上,夕发朝至意味着更高的时间利用率:尽管之前从香港到上海的高铁只要大约八小时,但这八小时是上午十一点到晚上七点的“日之精华”,到达之时,一日已尽;夕发朝至的卧铺动车的十一小时则与晚上的睡眠时间重叠,到达之时,全新的一天刚刚开始。
对于睡眠,我总是带着一丝无奈:一方面的确是生理需要不睡不行,另一方面睡眠过程中大脑失去意识,身体失去掌控,总觉得是一种对生命迫不得已的浪费状态。于是很喜欢夕发朝至的列车,舒服的软卧承载着我呼呼大睡的躯体,在我休息时飞奔,在我醒来时告别,让我带着整晚安眠恢复的满满精力,去面对全新的城市和全新的一天。
朋友说,夕发朝至的列车开通之后,香港与北京和上海之间只有一个晚上的距离了。对于脑袋碰到枕头就可以安然入睡的我而言,有了夕发朝至的列车,香港与北京上海的距离,就只有“一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