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冀平编剧的《天下第一楼》,于一九八八年由北京人民艺术剧院首演以来,一直风靡剧坛。其后我曾在港观看该剧两次,分别是李铭森导演的粤语版本,以及“人艺”来港演出的原版。前者由当年的资深电视艺员江毅饰演常贵,尤其令观众留下深刻印象。至于“人艺”的原版,更是满载京城味道,让香港观众大开眼界。辗转至二○二二年,香港话剧团由司徒慧焯导演粤语版、谢君豪饰演卢孟实,虽说是增添了一股现代剧场气息,但我觉得并未超越原版。二○二四年底开始,香港话剧团再度制作《天下第一楼》,于内地五个城市巡回演出,然后再返港登陆香港文化中心大剧院舞台,可说令我刮目相看。
这齣港版的《天下第一楼》,不仅是舞台语言的转化,而是彻头彻尾为全剧赋予崭新质感和时代意义。舞美方面,全剧以屏风及少量桌椅作主要布景,配置炊烟不断的烤炉,既配合巡回不同城市的剧场需要,更增添了现代剧场的想像空间。剧中的福聚德烤鸭店,为了重振声威而盖大楼,但是次演出有别以往的版本,舞台布景并没有设置高楼台阶。虽说大部分台位都在地上进行,但是导演让演员在后方舞台的阴暗处进入主要演区,令角色更具真实感地呈现在观众眼前。
导演在开场时已先树立卢孟实的角色形象。往后下来,该角色有别以往“人艺”版本的霸气,削减了到来“拯救”传统老店的目的,而是切实地与老店各员工一起携手打造新天地。谢君豪再演卢孟实,塑造角色明显与两年前有所不同。是次卢孟实更加具志气,亦更体贴周边的合作伙伴。剧末新加卢孟实与洛英的一段戏,卢孟实对自我的质疑,更显得角色人性化和“贴地”。导演司徒慧焯和主角谢君豪于同一剧目突破自己,寻找不同的诠释空间,是艺术家追求卓越的终极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