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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眼录/张爱玲评诗\刘 俊

2025-03-07 05:02:30大公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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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爱玲不写诗也很少谈论诗,因为在她看来诗是近于“胡说”的。不过她有一篇文章《诗与胡说》,倒是对当年诗坛上的两位诗人评头论足了一番。可别以为张爱玲只会写小说、散文和电影剧本,评起诗来她也是头头是道的,可不是“胡说”。

  后来以纪弦之名通行天下的诗人路逾,那时以笔名路易士活跃在诗坛。他的诗张爱玲注意到了:“第一次看见他的诗,是在杂志的‘每月文摘’里的《散步的鱼》,那倒不是胡说,不过太做作了一点”。饶是如此,路易士的好,张爱玲也是肯定的:“读到了《傍晚的家》,我又是一样想法了”,“不但《散步的鱼》可原谅”,而且对他“恶劣的做作也应当容忍了”。对于《傍晚的家》中这样的诗句:“傍晚的家有了乌云的颜色,/风来小小的院子里,/数完了天上的归鸦,/孩子们的眼睛遂寂寞了。/晚饭时妻的琐碎的话──/几年前的旧事已如烟了,/而在青菜汤的淡味里,/我觉出了一些生之淒凉”,张爱玲觉得“路易士的最好的句子全是一样的洁淨,淒清”,“眼界小,然而没有时间性,地方性,所以是世界的,永久的”。对于另一位诗人倪弘毅的诗《重逢》,张爱玲认为“紫石竹你叫它是片恋之花”、“夏色瘫软”之类的诗句,“用字像‘瘫软’、‘片恋’,都是极其生硬,然而不过是为了经济字句,压得紧,更为结实,决不是蓄意要它‘语不惊人死不休’”;至于像“言语似夜行车”这样的句子,张爱玲读出的是“断断续续,远而淒怆”的意味;“掩脸沉没”的表达则让张爱玲觉得“完全是现代画幻丽的笔法”;对于诗中的人物形象,张爱玲宣称“你尽有苍绿”一句是在“无量的‘苍绿’中有安详的创楚”,“那样的婉转的绝望,在影子里徐徐下陷”,“非常的美,非常的应该”。

  张爱玲评诗虽是偶一而为,却不难发现她看重的是诗能寓“广大”于日常生活,以及对诗人文字功夫的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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