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回港,相约晚饭,点名要到深水埗大牌档。友人奉陪到底,转入九江街,排队入座。桌椅早已入店,仍存旧时大牌档的热闹气氛。薯仔牛肉粒热炒上桌,裹蜜汁,洒黑椒,注意烫口,小心慢嚼。
另点酥炸蠔饼、芝士大虾,言笑间,味道连带上不少回忆,鲜美的逸事,浓稠的情感。再上“钵仔焗鱼肠”,鸡蛋弹香,鱼肠绵甘,一淡一浓,见融合的智慧。
古吃鱼肠,醃制为法,北魏《齐民要术》记录“作鱁鮧法”,“鱁鮧”是由鱼内脏醃成的酱,做法如下:“取石首鱼、魦鱼、鲻鱼三种肠、肚、胞,齐淨洗,空着白盐,令小倚鹹,内器中,密封,置日中。夏二十日,春秋五十日,冬百日,乃好熟。食时下薑、醋等。”
“魦鱼”即“鲨鱼”,“鲻鱼”就是“乌头”,取三种鱼的鱼肠连其他内脏,加上“胞”即“鳔”,盐醃略鹹,入器密封晒熟,时间因日照与温度变化,吃时夹薑和醋。
《齐民要术》于“作鳢鱼脯法”一条,再谈鱼肠吃法,提到十一至十二月,将原条鳢鱼,串连调味,悬挂簷下冻封。内脏取出处理,文曰:“至二月三月,鱼成。生刳取五脏,酸醋浸食之,儁美乃胜‘逐夷’。”内脏体内熟成,取出浸醋食用,“逐夷”即“鱁鮧”,鱼种与醃法,确有不同。
明代《本草纲目》记“黄鲴鱼”,又名“黄骨鱼”,谈到鱼肠的特别用法:“鱼肠肥曰鲴,此鱼肠腹多脂,渔人炼取黄油燃灯,甚鯹也。”鱼油点灯,现代人露营,也会用罐头鱼的油点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