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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通读者/有爱的乡土(上)\米 哈

2025-05-26 05:02:29大公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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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你看不懂西班牙画家米罗(Joan Miró)的画,或许可以先从《农场》这一幅画着手。《农场》是米罗的根,是他情感的原点,指向那一片他不愿遗忘的乡土。

  《农场》画于一九二○至一九二一年间,画面像版画一般缺乏视角的深度,但内容却细致得令人炫目:从地上的蜗牛、小草、树枝,到路上的小狗、脚印、水桶,至画面中央笔直耸立的尤加利树,以及更多更多,每一件事物都有自己的位置,又与彼此构成和谐的存在。

  米罗说,《农场》是一张“我把我对乡间所爱的一切,都放进去”的画,他没有画自己,而是画下他爱的那些事物,成为了一幅无需自画的自画像,画出了那一段他与土地紧密连结的青年时期,也是他与土地最靠近、也最单纯的时光。

  当然,《农场》是一张风景画,但它也是一张记忆的索引。那些动物、工具、树木与小屋,就像潜意识里的符号,每一个细节都承载情感,而米罗以一种近乎执迷的方式,将这些情感用图像保存下来。他不是写实地记录当时的场景,而是透过视觉将感情与记忆压缩、堆叠、拼贴,以至陈列,直到整幅画像一场有阳光照进来的梦。在这梦里,空气有光与温度,但也有些什么是无法言说的,比如乡愁,比如对于都市的疏离,比如,那种知道自己“再也回不去”的感觉。

  在《农场》里,那棵尤加利树是一个视觉上的锚点,它立在画面中央,不动如山。若说这画是米罗的内心风景,那尤加利树很可能就是他心里的一种坚持,即一种深知现实残酷却不愿妥协的倔强。

  尤加利树不是为了装饰存在,而是为了让这幅画有“根”,这让我想起米罗后来在巴黎的处境,在那个充满立体派与超现实主义的城市,《农场》显得过时、过重,也过于私人。画廊主甚至提议将它切割卖出,而米罗拒绝了。这样的坚持,是一种不被理解的孤独,也是一种自我诚实的自信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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