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生日，都会收到不少朋友的贺电，近年来主要都是电子讯息。当中有些朋友平时不多见面，故此顺便互道近况。“生活如何？有什么最终目标？”其中一位友人发送生日祝福之余，同时作出如此提问。我先想了一想再回复：“近来都是为了家人的琐事而繁忙……另外跑了两次半马（半马拉松），期望今年底能跑一次全马，亦可能是生平唯一的一次。”句末当然加上一个潮流时兴的哈哈笑符号。友人没有继续回应，讯息对话就此结束。

　　该友人现在仍然活跃于表演艺术界，参与不少大型舞台演出。也许他向我提问的原意，是想知道我会否再有任何参与艺术活动的计划，可是我却给予互不相关的回应。我想，他会否觉得我没有大志，甚至已经生活“躺平”？

　　这令我想起另一往事。多年前我在剧团工作，某次与两位同事一同乘坐飞机离港外访。他们二人分别是编剧和导演，我们一起到达机场，当年离境需要填写纸本出入境申报表，当中有问题是：从何地出发，我们当然填写：香港。接着的问题是：最终目的地。身为编剧的同事忽发灵感说：“我们的最终目的地到底是哪里？”我与导演同事不禁相视而笑。

　　事实上，每个人的最终目标或目的地都为之不同，并没有高低层次之分。编剧家想到的可能是人生终极目的地；导演想到的可能是艺术新领域。由此引申而来，实业家就是希望建立企业王国，冒险家就要探索无穷天地。然而，一位家庭主妇不可以希望好好相夫教子吗？又或一位公务员不可以期望好好服务市民吗？从前的我也许仍会希望在艺术界大展拳脚，现在的我却已经踏入另一阶段。我先要保养好自己的身体，因为拥有健康的身体便不需要家人为自己担心，反过来亦有能力照顾家人。另一方面，我亦要将工作机会留给年轻人，他们才是社会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