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提到,赫希创作了一幅长名的拼贴作品《用厨房的刀子切开德国最后的魏玛啤酒肚文化时代》,以表示女性艺术家的自觉。
在作品里,赫希拼贴了艺术家凯绸.柯勒惠支(Käthe Kollwitz)的头像,象征女性终于成为普鲁士艺术学院的第一位女教授。这些细节,指涉了一种家务事与大时代的联系。
赫希本身曾在乌尔斯坦出版社的手工艺部门设计编织、刺绣的图样,于是她把这些“女性化”的素材纳入拼贴,把手工与艺术、私人与公共、家务与文化,全部搅拌在一起。这就像在厨房里随手做菜,用的食材可能平凡,但端上桌的却是新的组合、新的味道。
在当时的柏林达达艺术圈,赫希几乎是唯一的女性。她的存在既显眼,又在边缘。有时,男性同侪会视她为局外人,甚至想要排除她的作品展出。但,赫希没有退缩,她把性别的不公与社会的混乱,转化为影像的拼贴。她的作品不是精致的工艺,而是一种有力的反抗,反抗社会的虚伪,反抗艺术的严肃。
有人或许会觉得,厨房的事太小,拼贴的纸屑太琐碎,怎能与“伟大的艺术”相提并论呢?这正是赫希的质疑:艺术不需要远在博物馆里,它可以从报纸的边角开始,它不必是永恒的大理石雕像,也可以是贴在桌面上的碎纸拼图。
赫希选择以厨房作为她作品的发生场景,实在最恰当不过了。在厨房里,切开日子的平凡,从切割到重组,弄出一点不平凡的滋味。买一个锅子,不只是为了煮饭,而是为了在生活里找到一点仪式感。切一个洋葱,不只是为了炒菜,而是为了感受当下的节奏声。在此,我们自然联想到赫希给我们的启示:以小见大,以观念改变现实。
厨房无小事,生活无小事。不要看轻所谓日常、琐碎的家庭事,这些动作,也许简单,也许琐碎,却在支撑生活,滋养情感。它们,更是灵感、批判、新方向的起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