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牛,是乡间最司空见惯的劳作了。牧童将牛或牛群,散放到野外食草,看护着勿让牛走丢了,或者是啃食踩踏了禾苗。《儒林外史》里的王冕,就是为邻居放牛,赚一碗饭吃。
读史铁生的小说,他在陕北黄土高原插队时,负责“拦牛”,其实也就是放牛,工作内容没有什么不同。然而,名称却是迥异。
杨万里的诗里说:“正入万山圈子里,一山放出一山拦。”“放”和“拦”是截然相反的意思。同样的牧牛,若是“放”,形式上心态上就轻松许多,让牛有充分的活动空间,牛放松,人的精神也轻松。“童子柳阴眠正着,一牛吃过柳阴西”,何等惬意游哉?
而“拦”,在任务定位上就完全不同,先行预设了牛会走丢、会闯祸,因此,首要任务是“拦”。这是一种高度紧张的防控思维。颇有点“性本善”“性本恶”的争辩意味。其实,“拦牛”也是其来有自,牛是农耕社会里宝贵的资产,农民视如身家性命,所以无论怎么小心谨慎都不为过。
同一事物,不同的角度、不同的心态,便会看到不同的结果。就像那个著名的例子,沙漠里的旅行者看到半杯水,乐观主义者为“还有半杯水可以喝”而感到庆幸,而悲观主义者为“只剩下半杯水了”而焦虑不安。牡丹寓意荣华富贵,有人看到画上的牡丹缺了一角,便为“富贵不全”而闷闷不乐;但听到画家解释说此乃“富贵无边”之意,马上转忧为喜。同一幅画,获得的情绪价值,却判若云泥。
积极乐观一点看待身边事,会在平平常常的生活里,给自己带来一些额外的活力,少些烦恼,治癒焦虑。面对同一轮即将坠入天际线的“咸蛋黄”,与其为“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而怅惘,不如为“莫道桑榆晚,为霞尚满天”而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