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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作家杨潇公路旅行文学 《重走》:在路上寻找西南联大

2021-06-21 04:23:25大公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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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图:《重走》护封的设计元素为西南联大西迁路的徒步路线图,80年前的湘黔滇旅行团和80年后的作者杨潇,便是沿这大致线路前进。

  知名翻译家何兆武5月28日逝世,同样毕业于西南联大的翻译家许渊冲6月17日也离我们而去,享年100岁。加之纪录电影《九零后》热映,让中国教育史上的“传奇”──西南联大再度成为关注热点。

  相比八年存续期间培养出邓稼先、杨振宁、李政道等众多人才,1938年2月中旬由国立长沙临时大学(西南联大前身)近300名师生组成“湘黔滇旅行团”,历时68天,徒步1600公里抵达昆明的经历也值得书写。青年作家杨潇日前推出《重走》,在路上重新寻找西南联大。\大公报记者 张帅

  2018年4月起,处在人生转折点、不愿把自己忙成一只陀螺的杨潇,用两个多月的时间重走了八十年前“湘黔滇旅行团”的西迁路,从长沙一路向西,以徒步为主的方式横穿湘西、贵州,然后到达云南昆明。

  按照上述徒步路线,40余万字的公路旅行作品《重走》在结构上分为了“临时大学”“湘”“黔”“滇”四个部分,沿途山色、水光、鸟鸣与历史上走在同一条路上的“流亡者”所见所闻重叠交织,带领读者穿梭时空,与史料、日记、回忆录中的人物“神交”。

  师生不惧畏途

  清华、北大、南开三校组成的长沙临时大学西迁昆明,走的是一条艰苦的路。即使在今天,尽管吃住行都优渥很多,杨潇旅行开始后还是面临各种问题:脚肩膀腰腿轮流疼痛,时走岔路,住宿条件简陋、语言沟通难……而在1938年,“湘黔滇旅行团”更不好走,多数时候路是挂在半山腰,称得上“上接千仞,下临重渊”;团员有时在农舍地上铺稻草过宿,往往与鸡鸭犬豕比邻而卧,甚至在挂着“福”字的棺材也睡过;天气冷时,学生多半在厨房里借灶火的余热过夜。

  而且,在20世纪上半叶,西南沿途多著名的匪区,杨潇检索当年《大公报》发现:“师生赤手空拳,没有一个人不提心吊胆,尤其是降落大雨,道路泥泞,一层层的山峰,多罩在云雾里,愈发增加恐怖。”

  “湘黔滇旅行团”初次行军不免一阵忙乱,出发未久,就有十一位学生把脚磨破,校医当时教大家把针烧红消毒,从水泡中间穿过去,再留一点线头在水泡上避免水泡再起,而“脚板起泡的学生很多,每天都有不少人要‘穿针引线’”“同学互相帮助,自己有时候下不了手!”

  当时湖南省主席张治中专门指派陆军中将黄师岳担任旅行团团长,这位50多岁的安徽人在东北军多年,他叮嘱说,走路要打绑腿,走完要用冷水洗脚,在吃早饭前喝开水一杯,可一天不渴。而对于匪患,同行的清华大学教授袁复礼边地经验丰富,交代旅行团团员与本地人谈话时,不能提明天就走,而说要会休息一天。

  旅行团自我调节,乐观向上。杨潇印象深刻的一个细节,是在云南马过河镇有一条清浅见底的小河,“两岸树木繁茂,碧草如茵”,“夹杂着野蔷薇,白色花略有黄色,有清香”,许多旅行团同学下河玩耍,“借此一洗尘垢”,清华大学土木工程系学生杨式德之前在曲靖感冒,下不了水,但也采了十来朵野蔷薇包在手绢里,“偶尔擦鼻涕,香气袭鼻,心欲醉”。

  有趣之人恒有趣

  在旅行团中,有来自清华的闻一多、李继侗、袁复礼,北大的曾昭抡,南开的黄钰生五位教授。曾昭抡每天早晨起来,收拾完铺盖先看书,看完书才吃饭。饭后,汽车拉着炊具和病号先走,他没坐过车,穿件破大褂沿着公路一步步测量路碑准不准。有时学生同他说话,一搭茬,忘了路碑的数字,他就回到原地,重来测量。后来大家都知道了,路上绝不同他说话。

  清华大学外文系大三学生查良铮也在旅行团中,他后来更为人熟知的名字是穆旦。当年20岁的查良铮在出发前购买了一本英文小词典,每日坚持背单词和例句,背完就把那几页书撕掉,等走到昆明,刚好把字典全部背完。

  旅行之初,黄钰生经常说自己“行年四十,步行三千”,结果很多时候因为整体谋划所需,经常乘坐汽车不随团步行,于是有淘气学生用纸壳写了一个“行年四十,步行三千”的纸牌子,挂在旅行团参谋长带的一只狼狗脖子上。当时学校风气自由,黄钰生也不以为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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