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莳绘雪中佐野(〈鉢之木〉)图挂屏》局部
邦瀚斯拍卖行将於十一月七日在伦敦举行“皇室珍藏日本艺术”拍卖会,呈献日本江户至明治时代的艺术家柴田是真(Shibata Zeshin,一八○七至一八九一)的一系列作品,亮点拍品包括《莳绘雪中佐野(〈鉢之木〉)图挂屏》,以及曾入围二○一五年“伦敦亚洲艺术奖”的《莳绘红叶狩猎图门板》等。\大公报记者 黄 璇
邦瀚斯美洲区亚洲艺术部主管Dessa Goddard近日接受大公报访问,介绍柴田是真的独特技艺及美学,并阐释日本漆器与中国漆器在工艺、风格上的异同之处。
漆器源於七千多年前的中国,而后逐渐传至朝鲜、日本,以漆艺製成精緻的装饰和家用器物的传统在东方源远流长。Dessa Goddard表示,漆器的技巧有许多不同种类,各有美感:“工匠以天然的漆在器物上装饰、点缀,反映了他们当时的心境,呈现出匠人的巧艺。”Dessa拿起手边的一件小盒子说道:“传统漆器相当耐用,品质高,即使是数百年前製成的漆器,至今仍可保留光泽。”漆器工艺的最大特征就是花费较多的人工,製作漆器非常费时,要小心涂上好几层甚至几十层,加上等候乾燥的时间,更别说单是装饰就可能得花上几个月了。
莳绘图挂屏估价50万英镑
Dessa手中的这个小盒子是此次上拍的拍品之一,名为《莳绘锺馗打鬼图鞘印笼》,约一八八六年(明治中期)製,估价六万至八万英镑,容器表面以乡间小屋为背景,刻画“锺馗打鬼”的情景。“印笼”指便携式的小容器,细小却精緻繁複,亦有“藥笼”、“烟笼”等,分别用於放置印章、藥品、烟草,甚至有人在“印笼”内部雕刻佛像,一般都统称“印笼”。Dessa说:“除了收纳作用,‘印笼’还有很强的装饰作用,这等同於现代女性外出要携带手袋,可装东西、可搭配。古时身上备有‘印笼’的人,并非一般平民百姓,绘有特别的图案与家纹的‘印笼’是身份的象征。”
柴田是真的职业生涯以十一岁作学徒伊始,吸收了当时由欧洲商人传入日本的自然主义风格,快速奠定其艺坛声誉,是一位多产且多才多艺的艺术家。一八五○年代,柴田已是著名漆艺家,他在一八六九年被委派为日本天皇政府效力,及后获委任为“帝室技艺员”。
Dessa介绍道,柴田是真试图将日本莳绘的精髓提炼至书画层面,又将书画融入漆艺的创作。他吸取西方对立体的追求,尝试用舶来的技法滋养本地传统艺术:“当时的他尝试糅合江户时代与新时代的风格与设计美学,这一点我们从《莳绘雪中佐野(〈鉢之木〉)图挂屏》中可见。”《莳绘雪中佐野(〈鉢之木〉)图挂屏》创作於一八八三年,估价三十万至五十万英镑。画面描绘日本传统戏剧“能剧”《鉢之木》中,佐野市农舍白雪皑皑下的幽然景致,朦胧的云雾,空寂的背景,和缥缈的神气都流露出写实的气息。
也许正是对漆艺的深切掌握促使柴田是真拥有了对艺术媒介特殊的感觉。令他在崇尚西学的明治时期,比旁人更充分地认识到,漆和西方油画媒介之间的类似:漆料可以改变纸本轻透的特性,转而营造一种厚实的油画质感。“这件作品也是柴田莳绘技艺的巅峰之作,其中至少採用了五种漆工艺。”画面中,柴田是真用漆模仿鏽铁的颜色质感,将漆混入碳粉、陶粉,用来表现压弯了松枝的皑皑白雪,再逐渐将漆层打磨掉,露出底部纹样,形成若隐若现的古旧效果……
帝室技艺员提炼莳绘精髓
“漆料一般用於装饰摆设,但柴田却研发出全新的方法,将漆树的浓稠汁液变成犹如油彩的颜料。”Dessa说,漆料有别於一般的颜料,它非常黏稠,在描画精巧细节和营造深度时很难控制。
创作於一八八○年代晚期的《莳绘红叶狩猎图门板》就是另外一个例子。彼时柴田是真已是皇室御用艺术家,在明治朝代名噪一时。《莳绘红叶狩猎图门板》以秋色红枫下烹茶为主题,为了表现烤烟的氤氲,以及铁壶和石头沙砾的体块感,柴田使用了类似铁精涂和蜡色涂的漆艺手法。“此画虽小,却充满匠心细节,而柴田的雕刻技术更是令人叹为观止。”
当记者提问中国与日本漆器的异同之处时,Dessa回答,两国的漆器在本质上是相同的,当漆被涂在各种“胎体”表面接触空气后,即起化学反应,形成坚硬、乾涸的漆层。然而日本人在日常生活仰赖、喜爱漆器的程度较高,故而西方人直称漆器为“japan”,如同瓷器称为“china”一般。明清时期常见的漆器以宗教用品最多,相对的日常用品较少。日本人使用的漆器非常广泛,如除了各式餐具、茶具、文具,还有其随身用的收纳盒、箱等。由此可见日本人对漆器文化有特别的认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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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分图片:邦瀚斯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