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陈春成接受访问。\大公报记者颜琨摄

　　借着香港书展的机会，内地新锐作家陈春成第一次来到香港，“维港的海很好看，我发现海上有一块深一块浅，本来以为是海中有什么东西，后来发现是云彩的倒影。”看港剧和香港电影的经历让他对油麻地、铜锣湾这样的地标有熟悉的感觉。“看着会展窗外的屋顶觉得很眼熟，我想起来这是成龙主演的《新警察故事》里的场景。”他还计划着下半年到香港待上一段时间，激发新的创作灵感。\大公报记者 颜 琨

　　香港书展期间，文学评论家许子东与作家陈春成以“青苔．云彩．萨克斯──陈春成的小说意象”为主题展开对谈。青苔、云彩、萨克斯，分别对应小说中的《竹峰寺》、《裁云记》和《音乐家》。距离首部作品《夜晚的潜水艇》出版即将满三年，全职写作的生活也将近一年，陈春成再次与读者分享自己的创作故事。

　　“用写绝句的方式写小说”

　　出生在普通的县城，父母从事稳定的工作，陈春成用“循规蹈矩”来形容自己的生活。他是从初中开始写作的，写过不少旧体诗和散文，直到27岁才萌生出写小说这个念头。

　　“忽然有一天，我的脑中浮现了一个叫《裁云记》的故事，这是我的第一个故事，收录在《夜晚的潜水艇》中。”开始小说创作后，陈春成体会到了不一样的快乐。他觉得小说创作的快感浓度比较高，就像是喝酒。而写散文带给他的感觉更安定。

　　在讲座中，陈春成分享了投稿失败的“血泪史”。他把作品投到杂志最后一页标注的公共邮箱，却石沉大海，投稿无门后索性将文章发在网上。借着豆瓣网的平台，陈春成结交到文学上的好友，亦获得出版社和杂志社的关注，从而走上了文学道路。

　　陈春成并非是个高产的作家，他喜欢想清楚之后再下笔，但想太久又会失去下笔的动力。“我的小说创作是从意象开始的。作家废名曾说‘用写绝句的方式写小说’，这让我对他的小说充满兴趣。汪曾祺也曾对这句话有过解读，此处的绝句指的是晚唐的绝句，重意象、重感觉。”

　　《竹峰寺》的灵感源自在家乡宁德山间的一次张望，是一个青绿色的故事。“构思《竹峰寺》时，我就想了两三个月，还画了寺庙的平面图、周围群山的地形图。我本以为自己写不出来了，但我觉得就算不写，沉浸在这个故事中的两个月也过得很愉快。我似乎有些理解废名的意思了。”

　　意象反映作者的潜意识

　　翻开《夜晚的潜水艇》，小说扉页的作家介绍只有一行字。“1990年出生，福建省宁德市屏南县人，现居福建泉州。”陈春成觉得福建山水对自己的影响很大。“我老家在闽东，它是一个山区，平缓的丘陵地带给人温和的感觉，我们那边说话做事也是温吞吞的。”在他看来，意象可以反映作者的潜意识。不久前重读自己的作品时，他亦发觉自己经常使用自然意象。相对于山水，福建的文化、方言对陈春成的写作影响并不多。他告诉大公报记者，“福建没法用方言写作，闽东地区每个县之间的方言都不太一样，我们这一代人的方言都不是太好，也没有办法把方言写出来。”

　　如今，陈春成被划归到“新南方写作”作家之中，但他觉得作家并没有那么高的主观能动性。“童年是一个人一生中很重要的母题。就像双雪涛、班宇的小说中有一个细节，沈阳地区小学升学要交一笔钱，这是他们那一代的共同记忆。有些人会觉得我的作品没有写基层生活，但我觉得这是作家无法选择的。我会觉得东北的作家有他们题材的矿脉，而我却不知道下一篇小说会在哪里。有可能在苏联、在虚幻的世界、抑或是在现实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