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爱尔兰企业税率偏低,税务法制灵活,吸引不少海外企业投资。图为爱尔兰首都都柏林。
中国外交部11日宣布,应爱尔兰总理瓦拉德卡邀请,国务院总理李强将于1月中旬对爱尔兰进行正式访问。不少内地与香港企业“走出去”到国外进行产业投资,普遍会重视共建“一带一路”的一些热门国家,实质上“冷门”国家也充满机遇,当中包括爱尔兰。该国的信息科技、製药科技和金融科技产业等深具投资潜力,加上爱尔兰政府大力吸引外资和扶持本地创科产业发展,也深值香港特区政府参考。
虽然爱尔兰和中国建交超过40年,但爱尔兰容易受外界人士忽略,一方面是爱尔兰面积小,只有7.02万平方公里,人口仅约500万人。另一方面是2008年欧债危机爆发后,爱尔兰由于债务沉重,经济倍受冲击,名列“欧猪五国”(国际经济媒体对经济不景气、出现债务危机的葡萄牙、意大利、爱尔兰、希腊和葡萄牙的贬称)之一,众多国家投资者认为该国经济很长一段时间将沉沦不起。
然而,令外界意外的是,爱尔兰近年经济迅速复苏,不但2015年交出GDP年增速26.3%的恐怖成绩,更在2020至2022年世界各国遭受新冠疫情冲击期间,经济平均年增长率高达10.5%,成为全球经济发展最快的国家之一。而且,根据美国财经杂志Global Finance发布的2023年全球最富裕国家排行榜,爱尔兰领先群雄,荣登最富国宝座。此外,爱尔兰的公共债务占GDP比率,也从105%降至约57%。
爱尔兰经济大翻身,引发了不少研究者的兴趣。如哈佛大学两位教授David E.Bloom、David Canning曾发表一篇题为“Contraception and the Celtic Tiger”《避孕和凯尔特之虎》的论文,认为爱尔兰的经济繁荣得力于工作年龄人口相对于非工作年龄人口的急速增长,这是因为爱尔兰出生率大幅降低所致。但两位教授承认他们的理论只能提供部分解释。
“到现在,经济学家都不能完全确定原因何在”,爱尔兰历史学家福斯特(R.F.Foster)则认为爱尔兰经济迅速冒起,至今有些谜团未解,“这就像砍伐森林之后,突然出现一只奇兽”。福斯特的说法有不少“保留”,也有谦虚的成分。笔者总结了一下爱尔兰经济近年崛起的原因,应该至少有以下两点。
大力吸引外资 税率偏低
第一,爱尔兰经济高度开放,政府重视吸引外资,努力营造便利友好营商环境。该国企业税率偏低且税务法制比较灵活,爱尔兰在过去几年已吸引超过千家企业前往投资,当中有约700家是美国公司,不乏微软、谷歌、Facebook等科技龙头将爱尔兰作为其欧洲总部。
加上,爱尔兰的高等院校,尤其以医学製药闻名,全球主要的医疗器械公司、製药厂均相继在爱尔兰建厂。大部分全球飞机出租业者总部设在爱尔兰首都都柏林。
因此,根据爱尔兰中央统计局数据,截至2021年底,爱尔兰吸收外商直接投资(FDI)存量11949.2亿欧元,较2020年底增加973.7亿欧元,按年增长8.9%。外商直接投资(FDI)在爱尔兰经济中发挥着重要作用,2021年爱尔兰吸收FDI存量约是GDP的2.8倍,外资主导的行业占当年经济增加值比重高达56%。
目前有40多家中国企业在爱尔兰开展业务,雇员超过4000人。中国对爱尔兰投资的FDI主要集中在航空租赁业,占对爱尔兰FDI存量的比重超过90%,另有一小部分FDI投向制造业(主要是乳制品生产)。
致力扶持本土科技企业
第二,爱尔兰政府大力扶植本土的软件企业、高科技企业和创新企业发展。爱尔兰很早就对产业的发展、趋势的把握能力很强,也较有前瞻性,如出生在爱尔兰的“近代化学之父”波尔(Boyle),早在1662年提出了人类进展下去将会有的发明,其中一项是可以用于测度地球经度、既实用亦准确的方法,这实际就是今天的全球定位系统(GPS)。
为鼓励和扶持本土相关产业发展,爱尔兰政府成立非营利组织“进取爱尔兰”(Enter-prise Ireland),致力于扶助创新公司和刚刚起步的爱尔兰创投产业如软件产业等,以及协助爱尔兰科技业者在美国、欧盟等国家设立据点,以此产生一个孕育更多科技创新公司的良性循环,强劲的爱尔兰科技企业会引出更多强劲的爱尔兰科技企业。
通过爱尔兰政府的扶助,软件产业蓬勃发展,现在已经成为世界第二大软件出口国,爱尔兰在软件行业拥有国际公认的领先地位,拥有900多家跨国和本土软件公司,雇用24000人,每年输出160亿欧元的产值。十大全球科技公司中,有9家在爱尔兰开展战略业务,包括微软、谷歌、苹果和Facebook。这不仅让爱尔兰成为软件行业主要的全球参与者之一,同时创造出庞大的人才库,使爱尔兰成为滋生本土软件企业的理想地。
爱尔兰政府的另一个动作是成立了爱尔兰科学基金会(SFI),致力于推动信息及通讯科技产业、生物技术产业的发展。通过该基金会,爱尔兰政府引进美国麻省理工学院媒体实验室(Media Lab),在该国首都都柏林设立Media Lab,成为爱尔兰政府将创新公司和新崛起的数码媒体公司在都柏林发展最具象征性意义的措施之一。
爱尔兰和中国早已展开各领域的合作。早在1978年中国开始改革开放,深圳特区参考的模式之一就是爱尔兰自由贸易区的“香农模式”(爱尔兰香农自贸区是世界上最早、最成功的经济开发区之一)。在2017年,爱尔兰正式加入亚洲基础设施投资银行,为改善和加强亚洲“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基础设施发挥了建设性作用,也为促进中爱两国、爱尔兰与其他亚洲国家经贸往来带来极大便利和广阔发展空间。当前,已有超过5万名中国人在爱尔兰工作、学习和生活,赴华工作、留学的爱尔兰公民数量也逐年增加,中爱两国更是已建立了7对友好城市。
相信未来中国和爱尔兰之间的合作会继续加强。例如,在基础设施建设领域,爱尔兰政府启动了《爱尔兰2040计划》,旨在提升基础设施建设,实现爱尔兰繁荣发展。中国的基础设施建设取得了举世瞩目的成就,拥有十分丰富的海外建设经验。相信随着李强总理到访爱尔兰,中国和爱尔兰两国未来可以加强在基础设施领域的合作,共同打造更为紧密的航空、海运、通讯等网络。
与中国产业发展互补
又例如,中国与爱尔兰的产业发展可互补。目前爱尔兰的重点或特色产业是信息通讯技术产业、国际金融服务、软件业、生物医药化工产业、食品饮料产业及航空租赁业、旅游业等。不少行业与共建“一带一路”未来要发展的方向基本脗合,部分行业更与中国有互补。
另外,爱尔兰是一个著名的旅游目的地,而中国是世界上最大的旅游市场之一,两国在旅游业方面的合作潜力巨大。中国游客对于爱尔兰的热情和需求持续增长,而爱尔兰政府也积极吸引中国游客,双方可以进一步合作,在旅游推广、航空运输、酒店建设等方面加强合作。
爱尔兰上述的潜力和优势,对于准备投资“一带一路”项目的内地乃至香港的投资者而言甚具吸引力,无论是前往该国投资兴建产业园区,还是投资、入股当地的生物医药、人工智能等新兴产业,或者是在进军当地的旅游市场,以及爱尔兰作为一个欧元区国家,香港企业乃至内地企业也可把爱尔兰作为投资欧盟国家的门户。而且,爱尔兰政府大力吸引外资和外来人才,以及扶植高科技产业的经验和模式,也值得香港特区政府借鉴和参考。
从这角度而言,香港如果加强与爱尔兰在各个领域的合作,不仅能够令双方的经贸合作进一步深化,也能够促进双方的人文交流日益密切,从中挖掘出促进香港经济、科技发展的机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