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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之径”系列/漫步文学径 寻迹张爱玲

2020-09-18 04:23:18大公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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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图:张爱玲在兰心照相馆拍下这张流传甚广的照片

  【编者按】

  本版自今期起推出“文学之径”系列,於香江之上,再寻著名作家当年在此留下的文化印记。今年适逢张爱玲诞辰100周年,香港於她来说,是曾居住之地,也是其笔下小城。不妨沿张爱玲的足迹遊走港岛,追寻她记忆中的香港模样。

  张爱玲(1920-1995年)曾於19岁、32岁、41岁三度来港,求学阶段经历炮火战乱,及后赴港谋职,最后匆匆一别。1939年因二战欧洲战事蔓延,她由原本要入读伦敦大学改往香港大学主修英国文学,文学之路也就此开启,两年后日军佔领香港,港大停课,翌年她回上海。香港返沪后的两年她创作颇多,《第一炉香》、《第二炉香》、《茉莉香片》、《倾城之恋》……其间发表的8篇小说中,不少与香港有关。战后又两次赴港,那时她已是享有盛名的作家。\大公报记者 李亚清(文、图)

  1939年香港大学放暑假时,张爱玲常到浅水湾酒店去看她母亲,那时她的母亲从上海“跟几个牌友结伴来香港小住”,香港沦陷后她还常常远道步行去向他们探听开去上海的船期。浅水湾酒店也是其以沦陷时期香港为背景写就的《倾城之恋》中重要场景,白流苏和范柳原的邂逅就在浅水湾酒店。这次,我们跟随《倾城之恋》中的几段文字,来一场浅水湾之旅。

  “上了岸,叫了两部汽车到浅水湾饭店。那车驰出了闹市,翻山越岭,走了多时,一路只见黄土崖,红土崖,土崖缺口处露出森森绿树,露出蓝绿色的海。近了浅水湾,一样是土崖与丛林,却渐渐的明媚起来。许多遊了山回来的人,乘车掠过他们的车,一汽车一汽车载满了花,风裏吹落了凌乱的笑声。” ──《倾城之恋》

  小说中白流苏跟着徐太太来到香港,下了码头前往浅水湾饭店,所见沿途景致。如今还是这般吗?一个午后,我们坐上城巴6号线前往浅水湾,随着巴士驶入山路,山海渐入眼帘,驶过深水湾,很快抵达目的地:小说中“明媚起来”的沿途感觉,形容现在仍是适宜。浅水湾因其水深相对低於深水湾而由此得名,它的英文地名Repulse Bay,则是缘於1840年代英国海军军舰HMS Repulse曾经停泊在这裏。因它的海岸线呈弯月状,滩床开阔,水清沙幼,它还被誉为香港最美的沙滩之一。

  抵达后,首先前往曾经的浅水湾酒店(1920-1982年),如今的影湾园(1989年落成)。《倾城之恋》曾於1980年代由邵氏出品改编成电影,那时酒店已消失,导演许鞍华在拍电影版时特意搭建模型布景,在美工方面花了些工夫。影湾园现为集小型住宅区、俱乐部、酒店式住宅、商场和露台餐厅而成的建筑物,以旗帜抽象化设计,向海一边外墙为弧线形,与背后的山势相映成趣。它的另一特色便是那个大型方形镂空,盛传是风水上的设计,视觉上也将背后的山景带上浅水湾,令其成为香港地标之一。拾级而上走入影湾园,位於白色喷水池后的便是露台餐厅。

  “他们在餐厅外面的走廊上捡了个桌子坐下。石栏外生着高大的棕榈树,那丝丝缕缕披散着的叶子在太阳光裏微微发抖,像光亮的喷泉。树底下也有喷水池子,可没有那麼伟丽。” ──《倾城之恋》

    流苏和柳原邂逅的露台,就是如今这家名为“The Verandah”露台餐厅所在的位置。露台虽成为餐厅的一部分,但古典味道仍在,保留了旧香港的古色古香。对此,岭南大学中文系教授许子东曾道:“香港为了一个作家保留它原来的地方,这是非常难得的。萧红以及很多的作家住过的地方,现在完全找不到,或者是变成什麼茶餐厅,唯独浅水湾这个地方还保留着。”

   那日餐厅有不少客人,伴着窗外的浅水湾海景,悠然享受美食与时光。环绕四周,长木条堆砌成的天花、徐徐转动的木风扇、圆拱形的窗框,都充满怀旧气息。这裏提供西餐和英式下午茶等,价位约为人均300至700元(星期一及二休息)。走出餐厅附近有一方草坪,前方山海清晰可见。

   浅水湾酒店在二战时成为英军防守的据点,日军佔领后成为医院,战后又恢复成酒店。改建后的影湾园仍具英式建筑风格,当中还有一处“浅水湾影湾园历史珍藏馆”於2009年重修,展示包括住客之一美国文豪海明威在酒店露台上所拍下的照片、曾常驻酒店的爵士乐团所留下的爵士鼓等,那个年代风华的浅水湾,似乎都被锁在这小小的一角了。

  “野火花的季节已经过去了……再走了一程子,山渐渐高了起来。不知道是风吹着树呢,还是云影的飘移,青黄的山麓缓缓地暗了下来。细看时,不是风也不是云,是太阳悠悠地移过山头,半边山麓埋在巨大的蓝影子裏。” ──《倾城之恋》

  小说裏,停战后困在浅水湾饭店的男女们缓缓向城中走去,流苏和柳原两人相互依伴。如今的浅水湾亦设有一处张爱玲地标,即南区文化径的“张爱玲香港之旅”,它位於影湾园对面马路和沙滩之间的小径。地标以三组座椅表达张爱玲三度来港的经历,首组以地上的子弹和茶几上的旧照片表达1940年代初战乱的时代背景和她的年轻求学时期,次组以椅上的书籍和笔代表1950年代初是她的创作全盛期,末组以椅边的行李和扶手上的衣服代表她在1960年代初短暂的旅程和告别香港。在她的旧照片旁,有朵树上落花,不知是落花无意,还是谁人刻意为之,为这景色更添意韵。地标於五年前修建,现今小径两旁树木齐整,时而有人前来打卡,或在此休憩。

  继续沿台阶下行,来到浅水湾海滩。那日海滩因疫情仍关闭,附近行人稀疏,或是行山锻炼到此,或是前来看海舒心。海滩上另有南区文化径的萧红地标,由31隻飞鸟的形象组成,代表她短暂一生“跌宕飘零的经历”。那日的天空尤为好看,阳光照进海裏,自成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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