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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本海默》照进现实:缘何底线失守

2023-09-01 04:02:21大公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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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图:电影《奥本海默》讲述“原子弹之父”的故事。

  荷里活近年原创动力枯竭,院线电影充斥着多重宇宙、动漫翻拍以及无限续集的俗套。克里斯托弗.诺兰(又译:基斯杜化.路兰,Christopher Nolan)是少数值得影迷期待的导演,但今次他带来的《奥本海默》(Oppenheimer)又如此出人意料,与其过往作品大相径庭。诺兰想表达的,恐怕就是西方知识群体在政治正确高压下的底线失守。\袁漫赋

  导演技法的回归

  《奥本海默》刚于8月30日在内地正式上画,导演诺兰今次放弃了最为擅长的科幻高概念题材,但仍在多线叙事结构上极尽能事。《奥本海默》中使用黑白与彩色画面区分叙事线:一条是由彩色画面代表的“裂变(Fission)”章节,即奥本海默的主观视角,交代主人公从青年求学到成为“原子弹之父”的历程;另一条是由黑白画面构成的“聚变(Fusion)”章节,采用美国原子能委员会主席施特劳斯(Lewis Strauss)的“客观”视角,编织出奥本海默战后遭遇政治打压、陷入叛国指控的阴谋。

  两条叙事线的开场都是听证会,并通过当事人的持续回忆推进故事情节,又在电影结尾处形成了“交织”,揭露反派动机的同时又点出了全片的主旨。运用高效率的叙事技巧展现高密度的故事情节,这正是诺兰称霸影坛的独门绝技。这不禁让人联想起诺兰在2000年拍摄的另一部R级片——《凶心人》(Memento)。片中的黑白画面以正向叙事介绍主人公寻找杀妻凶手的过程,彩色画面则以反向叙事逐层揭开谜底。两条线索交叉进行……

  当然,诺兰在《奥本海默》中的视听语言并非是简单的自我致敬,其灵感更多来自于左岸代表人物阿伦.雷奈(Alain Resnais)执导的电影《广岛之恋》(Hiroshima Mon Amour)。

  有理由相信,当诺兰决意拍摄《奥本海默》的时候,同属核爆主题的《广岛之恋》就已经在他的脑海中浮现。这部拍摄于1959年的电影,描写法国女演员与日本工程师在广岛发生的一段婚外恋。导演在男女身体交叠的画面中反复穿插了核爆后的恐怖景象,女主人公也多次声称自己看到了广岛的医院、博物馆、和平广场。类似的场面调度也被诺兰引入到《奥本海默》:当主人公在洛斯阿拉莫斯的小礼堂中发表胜利演说时,他就“亲眼”看到了烧焦的尸体。而奥本海默与左翼分子情人的危险性关系,其实也对应了《广岛之恋》女主人公回忆中与德国“侵略者”的禁忌之恋。这也部分解释了,为何此前从不拍摄情色场面的诺兰,执意要在片中加入与情节无关联的裸露戏。虽然此举让整部电影付出了被评为R级的代价。

  知识分子的焦虑

  一部人物传记片拍得如此“艺术”,诺兰毫不遮掩自己的冲奖野心。那么,我们该如何理解影片的主题性呢?恐怕诺兰真正想表达的,是西方知识精英群体在政治正确高压下的底线失守。曾经发生过,如今又重来。

  诺兰不惜笔墨刻画了奥本海默性格的复杂性。我们在影片中看到,奥本海默被“曼哈顿计划”招募后春风得意。当纳粹宣布投降后,科学界强烈呼吁停止核武器开发,奥本海默又百般借口进行推脱。直到美国政府决定向日本投放原子弹,奥本海默在内部会议中也没有勇气坚持自己的反对意见。

  正如施特劳斯所讲的,“他拒绝停止研发核武器,只是想证明自己的才华”。奥本海默既渴望试验成功,让世人见证他的成就,又在日本原爆后悔恨不已,深陷“权力帮兇”的自责。在白宫会见杜鲁门总统时,他痛苦地表示“觉得双手沾满了鲜血”,但杜鲁门随即对其嘲讽道,“人家才不在乎谁研发了核弹,历史只会记住谁投放了核弹”,一语道破奥本海默只不过是政权作恶的工具。

  该片的视点不止放在奥本海默身上,而是将那一批参与到核竞争的科学家都囊括在内,其中有反战的,也有好战的;有精英主义的,也有保守主义的。虽然大家已意识到,原子弹在政治层面的连锁反应足以毁灭全人类,但受宏大叙事的裹挟,又无法阻止时代巨轮的前进。此情此景,在社会情绪极端分裂而政治正确大行其道的当下,再一次真切地入侵到每个人的生活中。

  今年5月,有“AI教父”之称的杰弗里.辛顿(Geoffrey Hinton)宣布辞去在谷歌的职务,并转型成为人工智能威胁论的布道者。他公开表示,人工智能很快升级为一场全球性竞争,如果没有有效监管,AI发展的速度会远超大家的想像,并最终走向失控。辛顿一手推动了AI技术的发展,但又早于世人意识到技术成果的灾难性,其个人经历与奥本海默何其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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