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时任北京大学校长周其凤(右)与家庭经济困难的新生共度2010年中秋节/资料图片
周其凤自然地谈起当北大校长的那段经历。那是他的高光时刻,却又颇受争议。
周其凤不到18岁考入北大化学系,1980年初赴美留学。1983年初回国后,周其凤一直在北大工作,即使是担任国务院学位办主任、教育部司长、吉林大学校长等职务的几年,北大也一直给他保留着教师的职位。
2004年到2008年,周其凤被派到当时困难重重的吉林大学当校长、“堵枪眼”。他上任后公开吉大的债务危机,建立博士生导师淘汰制,取消了45名博导的任职资格,取消吉大子女考上三本就能读吉大的照顾政策。直到今天,他还会说“北大有没有人恨我我不知道,但在吉林大学是肯定有人恨我的。”
“我对北大完全是一种感恩。”周其凤反覆说,一定不能给北大抹黑。如果有人说北大坏话,他都会不快,但未必会争论。“到我这个年龄了,不会跟人家争论。我知道北大也有不好,但不管她怎麼不好,说她的坏话总是让我不愉快。”
一校之长,尤其是北大校长该抓什麼,周其凤说当然最重要是教学、是科研。“但作为校长,你真的没有必要一天到晚去说这个,有资格做北大教授的人他都懂,会努力把这些事情做好。”
“当校长的人一定要警惕,少对老师们的科研指手画脚,他们是最懂的,即使是对敏感问题你也要相信老师们自己会把握好,我的水平未见得比他们高。”周其凤给自己的定位是利用学校的资源为师生做事,解决师生的后顾之忧,使他们得以潜心教学、潜心学问。
尽心筹钱 改善师生待遇
刚当校长时,他发现北大外国语学院的老师们平均连一个抽屉的办公条件都没有,只能在家办公。学校出面买建新楼,一些老师并不理解。因为新楼在校园位置较偏,为此有人一张状纸把他告到国务院,说是把学院边角化了,是挖了学院的根。个别教师甚至扬言“硬要搬我就死给他看”。“不过新楼盖好了,老师们有了办公室,不仅没有死人,好像心情还都不错”,周其凤说。
为解决近三千青年教师没有住房困难,以周其凤为校长的北大下决心买地盖房。他知道村民的理解和配合是工程的关键,便设法和村民交朋友,加深友谊、增进理解。为此,他甚至请村民代表到他的老家浏阳去看国际烟花节。“在浏阳招待费用是我自己筹措的,没有花学校的钱。”周其凤说。“周校长是把我们当兄弟”,村民代表表示。
投身学校 自觉愧对家人
买地盖楼、提升教师待遇、给学生宿舍装空调,“这都得要钱,所以我花很多时间去筹钱。”做校长几年,他春节前后都会带上自己的毛笔字去给‘财主们’拜年。他说,字虽写得不好,但表达的是感恩的心意。这些事教师们无法解决,周其凤觉得恰恰是校长要去做的。
2019年是周其凤本命年,老伴给他买了红衣红袜子。他的大部分时间都用到了学校,对家人照顾很少。他觉得特别对不起妻子和女儿。女儿出生时,他在幹校接受改造;女儿高考时没给任何帮助,报考南京大学是女儿自己的决定,去南京也是她自己背着包走的;女儿结婚周其凤也没能到场。“只有我女儿在北医三院生我小外孙的那天,我是守在医院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