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口老化几乎是每个发达国家和地区都要面对的问题,作为国际金融中心的香港自然也不例外。人口老化不单纯是人口结构上的问题,甚至可影响经济与民生,而较遗憾的是,政府现时不论在安老还是填补市场劳动力的政策方面,都存在若干不足。长远要达到良政善治,人口老化已是政府不得不着手解决的难题之一。
根据世界卫生组织的定义,65岁以上人口占总人口比例达7%时,为“高龄化社会”;达到14%为“高龄社会”;若达到20%,则为“超高龄社会”。据特区政府统计处资料,去年65岁及以上人口已占整体人口的19.1%,从数字上看已经非常接近世卫定义的“超高龄社会”。而且香港人口老化的增长还没有减慢趋势,统计处估算至2040年时,65岁及以上人口将占全港人口31.4%,也就是说,每3名香港人中,就有一人是长者。而这个数字至2060年时,还会上升到35.4%,并连带影响死亡率,全港人口可能在十年间锐减30多万人。世卫亦估计,香港到2050年时,将会在全球占最大长者百分比的城市中排行第五。
人口老化问题主要体现在两方面:第一是劳工市场劳动力减少,长远会影响一整个城市的经济发展及发展潜能;第二是安老服务,简单来说就是确保占社会比例越来越高的长者能老有所依。在讨论香港的施政建议前,不妨先看看其他国家或地区的做法。
长者市场潜在商机巨大
首先是劳动力减少的问题,惯常做法是延后退休年龄,以及回聘,而这两个也是成本最低的方法。现时国际上的法定退休年龄大多都是65岁,其中德国的退休年龄为67岁,英国则较为特别,现时虽然是66岁,但英国政府有意在2020年起每十年向上调整一岁,某程度上也算是为长远考虑。至于与香港较为接近的新加坡,今年或会将法定退休年龄由62岁延至63岁,回聘年龄上限则由67岁延至68岁。
延后退休和回聘的做法,就是希望将长者重新转化成人力资源。事实上,即使在法定年龄上被定义为长者,但有不少65岁或以上的人口仍具备工作能力。不光如此,他们累积的经验和知识,也应该通过不同渠道回流社会,成为新的社会资源。
从另一个角度看,人口老化也未必只有消极影响。其中一个最大因素便是港人教育水平不断提升,因此可以预期,未来十年新一代长者会有更高的教育水平以及消费能力。据统计处去年的《主题性住户统计调查第73号报告书》,2020年本港曾使用个人电脑的长者百分比达到近40%,较2018年的35.7%明显增长,可见“银发市场”未来具有一定商机。政府可以推动各行业借此研发各种新服务或商品,例如长者较为关心的保健、投资、科技等范畴,也是从另一个方向刺激社会发展。
至于安老政策方面,最关键的其实是退休后如何保障长者的生活质素。上述的延后退休年龄和为长者继续工作立法等,其实也是对这个问题的间接解决办法。然而,对于没有能力或不想再工作的长者,政府还是应该提供相应的保障。
现时香港针对长者的退休保障有几类:第一是高龄津贴,惟金额不足,每月只有约1500元,而且没有任何机制使之与工资或物价增长挂鈎;第二是强积金,这方面就不必多说了,光是与遣散费对冲,已大大影响其保障能力;第三是个人积蓄,这方面可以参考统计处2020年的统计处的《2020年香港贫穷情况报告》,2020年全港贫穷长者有逾58万人,占整体长者数目45%。香港长者的贫穷问题亦一直为人诟病,光靠自身积蓄,根本难以生活。
参考外国的做法,除了一般的退休金外,其实还会设置多重退休保障。例如英国的国家第二退休金,以保险形式为低收入人士提供保障,退休后所得可以达到退休前收入的40%甚至100%;退休金补助则为每星期收入低于平均工资相应百分点的长者,提供补贴填补不足金额。加拿大也有类似的补助金制度,而且政府还会为这些保障制度的供款人提供一定免税优惠,以减轻年轻人的负担。
借鉴外国经验提高退休保障
完善的退休保障涉及非常精密的计算和长远考虑,但可以肯定的是,现时香港的退休保障制度存在缺陷,无法保障低收入长者退休后的正常生活。其中一个较多人提出的方向,是把长者从综援系统中抽出,将之改成新的入息保障计划,此举可以免却申请综援的“高门槛”要求,亦能弥补高龄津贴的不足。
其次是强积金制度,尽快取消对冲机制之余,政府亦可以参与成为信托人,以便主导市场市格,为缺乏足够知识的市民作投资选择,减低风险。另外,低收入或残疾人士由于未能持续参与劳动市场,因此强积金远不够维持退休后的生活。政府可以参考英国的第二退休金计划,代有关人士供款,让他们同样受到机制保障。
人口老化是一个复杂难题,仔细想的话便会发现其牵扯到几乎全社会各方面的问题,因此笔者只粗略分享一点浅见。如今的香港正处于“一国两制”新阶段,新一届政府即将产生,各界市民都期待新的管治者能带领香港真正走向良政善治,开创由治及兴的新局面,而一个良政善治的香港,长者理应活得有尊严、有幸福,亦无愧于“东方之珠”的美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