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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际关系/韩国真会成为美国的“马前卒”?\宋鲁郑

2023-09-26 04:02:57大公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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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尹锡悦2022年成为韩国总统之后,韩美日三边关系明显升温,不仅互访频繁,中断三年的韩美日安全会议也重新恢复。他不仅是12年来首位对美国进行国事访问的韩国领导人,也是继法国总统马克龙之后,美国总统拜登任内迎来的第二位对美进行国事访问的外国元首,更是12年来首次访问日本的韩国总统。三方关系的高峰则是今年8月三国元首在戴维营举行前所未有的以安全为主题的峰会,这也是2015年以来戴维营第一次接待外国领导人。美日、美韩双边同盟颇有演变成美日韩三边同盟的趋势。

  这种变化当然和拜登大力推动有关。比如韩美之间有不成文的惯例,韩国新任总统一定要先去访问美国,美国总统才会访问韩国。而且美国总统到东亚访问,也一定先去日本再去韩国。更何况仅就个人因素而言,拜登的年龄和资历也是尹锡悦不可比的。但拜登把这些惯例都统打破,任内首次亚洲访问就先去韩国,而且还是在尹锡悦就职仅仅10天。还有一个细节值得一提:尹锡悦团队在胜选当天即向白宫表示,希望第二天能同拜登通话。然而当天拜登就与尹锡悦通了电话,完全不顾及在任总统的感受。除了形式上的礼遇,还有实实在在的利益。比如尹锡悦访美时,美国终于同意定期向韩国部署美国核潜艇,并让韩国参与其核规划。

中美摊牌不符韩国家利益

  当然,尹锡悦在美、日的发言也是一再打破惯例,不顾中国反对,频频谈及台海、南海,介入中国内部事务,颇有配合美国遏制中国的战略之势。

  尽管如此,由于国家利益上的巨大差异,韩国面对中国时,不可能唯美国马首是瞻。

  任何国家的最高国家利益都是安全。在韩国看来,当下的安全威胁是朝鲜,长期的地缘政治威胁则是历史上一再侵略它的日本。中国不仅不是韩国的威胁,相反中国是世界上对朝鲜最具影响力的国家,也是东亚唯一、远东唯二能制衡日本的国家。美国现在在东亚的存在虽然也有这两个功效,但不管怎么讲,它是一个太平洋远端的美洲国家,它过去不属于亚洲,未来也一样。

  但是美国的目的则是要让韩国发挥遏制、围堵中国的作用,双方在最高国家利益上就存在无法调和的分歧。

  而且韩国深知,不管中美摊牌的结局如何,都对韩国不利。如果中美两败俱伤,能够遏制日本和朝鲜的两大力量消失,它只能独自面对朝鲜和日本,将面临严重的生存危机。如果一方失败,不管是哪一方,韩国都只能更加依赖获胜的一方,其外交回旋余地减少,在全球的重要性大幅下降。美国和日本现在如此拉拢韩国,是因为中国。

  中国如此重视韩国也是因为和美国战略博弈的需要。中美任何一方退出,韩国的价值就丧失殆尽。

  更重要的是,假如美国利用驻韩基地对中国发起攻击,中国则一定进行报复。韩国自然会受到重创,此时对于朝鲜来讲则是实现国家统一的历史机遇。

  所以从韩国国家利益出发,它既不想和中国摊牌,也不想中美摊牌。这一点上,又和日本的国家利益南辕北辙:日本要想成为正常国家,摆脱二战的战败国地位,必须是二战的三大战胜国中美俄都削弱。现在俄罗斯由于俄乌冲突国力日益受损,西方对它的封锁也将长期存在。假如中美再摊牌,日本就完全翻身。

  因此,在国家最高利益上,韩、美、日三方存在巨大的差异,这也决定了它们三者的同盟相当有限。

  另外,韩国还深知,朝鲜虽然和美日敌对,但有一点三方有共同利益:不想见到中国和韩国的关系密切。比如2014年中韩两国关系处于历史上的高峰,时任总统朴槿惠还亲自参加中国首度举行的二战胜利大阅兵。但随后朝鲜进行核试验、美国立即以此为借口部署萨德导弹,导致中韩关系严重倒退。所以韩国如果和美国、日本捆绑在一起,就等于迎合了朝、美、日的战略意图。

  对于韩国而言,中国是它面对美、日、朝三方的重要一张牌,也是它在东亚乃至全球有重要价值的原因。同样的,韩国对中国也具有类似的价值,也就是说双方在这方面具有共同利益。

韩经济高度依赖中国

  其次便是经济因素。一个国家在全球的地位、国内是否能够保持政治稳定,经济发展是最根本的。

  韩国国土狭小、资源匮乏,经济发展严重依赖进出口。双方建交以来,中国长期是韩国最大贸易伙伴国、最大出口对象国、最大进口来源国、最大顺差来源国。2022年,中韩贸易额再度突破3600亿美元,居然超过世界第二大、第三大经济体中日两国的贸易量!中国已经连续19年是韩国第一大贸易伙伴,相当于韩国和美、日、欧贸易额的总和,其中出口占韩国对外贸易的四分之一还多。

  2022年韩国“全国企业联合会”发布数据,韩国进口规模最大、依赖性最强的228项商品中,有172项来自中国。其中有133项进口商品,被认定为会严重影响国家的稳定,从中国进口占比超过95%以上。随后韩国经济类媒体也报道,其制造企业包括二次电池在内的半导体、汽车、飞机零部件等核心产业,90%以上的原材料是从中国进口,锰制品、石墨分别高达99%、87.7%,镁锭对中国进口的依赖度达到了100%。整体上韩国对中国的依存度高于G7工业化国家的水平。

  显然,即使仅从经济角度看,韩国都承受不起和中国对抗的代价。更何况这种对抗还是为了第三方。

  因此无论是国家安全还是经济发展,韩国都离不开中国。美国再努力也改变不了中韩两国的基本盘,这自然也决定了韩国不会成为美国的马前卒。

  旅法政治学者、复旦大学中国研究院研究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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