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20日,美国总统拜登开启了亚洲之旅。他此行抛出的唯一新东西就是启动“印太经济框架”。自去年下半年拜登在东亚峰会上提出这个概念,到今年落地生根,也算得上是密锣紧鼓了。捧场的国家比预期的要多,创始成员国有13个,说明美国最近鼓捣的成效还是十分明显的。
在某种意义上说,“印太经济框架”是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议(TPP)的肢解版。除了缺失互相开放市场及减免成员国关税之外,有关提高供应链的韧性和安全性;推动高标准的基础设施建设、脱碳和绿色技术发展;数字贸易、劳工权利和环境;税收和反腐败等四大议题是这个框架的核心内容,与原先的TPP条款有许多重合之处。“印太经济框架”的突出特点是:它不是普通的贸易协议,而是着眼于制定规则和标准,一方面让美国掌握规则制定的主导权,另一方面也可以避免美国国内政治的内斗。在奥巴马时期,美国好不容易谈了一个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议(TPP),没想到特朗普上任的第一天就签署行政命令,废除了这纸协议,被媒体戏称 “踢了民主党的屁屁”。时任总统特朗普说,“这对美国工人来说是个大好事”,美国的工作岗位可以保住了,对制造业的损害也被制止了,更不会向其他成员国降低关税了。
虽然民主党把特朗普赶下了台,但美国国内的政治气氛已不允许重新加入TPP,拜登政府要完成“亚太再平衡”的未竟事业,必须在印太战略构想上有所建树,更何况特朗普在离任前几天,还罕见公布了国防部《印太战略报告》,以此对民主党政府的对华政策形成监督和制约。当年一手主导“亚太再平衡”战略工作的坎贝尔如今担任白宫国安会印太事务协调员,更是希望把当年的一些理念移植过来,所以就搞成了这样一个不伦不类的“印太经济框架”。
“印太经济框架”成为美国印太战略的新抓手,也是美国印太战略的经济引擎或支柱,美国当然希望把这个声势搞到越大越好。为了拉拢这些国家入伙,在初级阶段只能把这个框架的线条搞得粗一些,否则就会削弱一些国家加入的意愿。另一方面,许多国家也不希望加入印太经济框架成为在中美两国选边站队的标志,所以竭力淡化这个框架有关遏制中国的色彩,新加坡与韩国的表态最为明显。韩国方面强调,“印太经济框架”从来没有将中国排斥在外。他们非常清楚,虽然韩国和美国结成了芯片等供应链同盟,但这只是上游的联手,而供应链下游的销售同样重要,否则生产一大堆的芯片只能放在仓库里,中国是世界上最大的芯片消耗国,韩国不希望放弃中国大市场。新加坡总理李显龙在接受日本记者采访时也表示,“中国经济在全球经济的占比不断增加,机会和市场都在中国,各国不能不和中国做生意”。也许是韩国等国的私下劝说起了一点作用,美国这次在策略上有所调整,国家安全事务助理沙利文表示,“中国同样可以在创始成员国同意的情况下申请加入”,算是向世界表明,印太经济框架也是“开放”的。
尽管沙利文的表态冠冕堂皇,似乎没有将中国排斥在外,但是其他高级官员的立场让沙利文的这一说法显得苍白无力。美国商务部长雷蒙多称,“印太经济框架”是美国“在亚太地区重塑经济领导力的重要转折点”,向地区国家提供了“中国以外的选项”。美国贸易代表戴琪5月20日在接受采访时表示,“印太经济框架将有效反制中国不断增长的影响力”。
舆论注意到,由于“印太经济框架”存在着基因缺陷,其发展前景不容乐观:一是,这个框架不准备提交美国国会批准,而是知会国会,以总统行政令形式签署执行,如果共和党总统上台,会不会像TPP一样沦为一张废纸?二是,美国在拒绝让利的情况下,拜登仍希望加入“印太经济框架”的国家接受更严格的环境、劳工等标准,相信一些国家会强烈抵制。三是,亚太国家看中的是美国庞大的市场,如果市场准入这一块向亚太国家关闭,会影响接下来的谈判进程。
毫无疑问,“印太经济框架”的本质是孤立中国,亚太国家的摇摆性由此可见一斑,为中国经营周边增添了新的复杂因素。中国如何利用好现有亚太区域经贸安排与机制,固化与这些国家的利益链条,而不至于与中国渐行渐远,在抗击新冠疫情外防输入的大背景下,这个挑战尤其巨大,中方切不可掉以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