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公共空间里,艺术最真实的价值,不在于孤立的美学姿态,而在于人们与它相遇时的反应。一个孩子在雕塑下奔跑嬉笑,一位老人靠着作品小憩,情侣们在作品前拍照留念,游客在光影装置中感叹科技与自然的结合……这些看似日常的场景,构成了公共艺术真正的生命力。二十一年来,宫源始终致力于让这种生命力不断生长。2004年,他从广州美术学院雕塑系毕业,师从雕塑家陈克教授,并与导师共同创立“一土公共艺术工作室”。从那一刻起,他便决定将雕塑带离美术馆,带到社会与公众身边。
这种理念在云南曲靖的《滴水三江·彩云之南》中展现得尤为清晰。这件高达27米的不锈钢烤漆雕塑,以水滴和山川的抽象造型,象征三江源流与云南地域文化。它落成后,很快成为市民熟悉的地标。很多人说,当他们在城市中看到这件作品时,会想起“水与山”的文化意象,从而对这座城市产生一种新的归属感。专家也曾评论,这件作品既是雕塑,也是文化叙事的空间化表达,让公众在日常的观赏中获得了文化认同。
另一件广受公众喜爱的作品是广州荔湾区的《双桥烟雨》。作品以“羊城八景”之一为灵感,用现代材料和艺术语言重现历史意象。当雨水弥漫江面,雕塑与雾气交织成朦胧的画面,许多市民称这让他们“重回了记忆中的老广州”。有老人带着孩子前来观赏,希望下一代能够理解这片土地的文化符号。公众的自发参与,使得《双桥烟雨》不再只是一个景观,而成为跨越代际的记忆纽带。
在福州的《苍霞的月光》中,宫源进一步探索了人与自然的关系。他以月亮为母题,通过机械装置与影像投射,模拟月相从新月到满月的过程。每天18点,作品缓缓升起,23点又自动降落。许多市民会特意等待这一时刻,把它当作生活的一部分。孩子们在父母陪伴下观看月亮“生长”,情侣们把它作为浪漫的见证,这件作品突破了传统雕塑的静态局限,把自然节律融入公共生活,赋予了城市空间诗意与温度。
与之形成对照的是广州白云山的《芬芳园》。这是一组以紫色花苞为主题的雕塑群,点缀在山间,仿佛自然界的精灵。游客在其中徜徉时,会觉得自己也成了环境的一部分。公众评论说:“以前只是来看山景,如今却觉得山林多了一份梦幻。”《芬芳园》体现了公共艺术在自然环境中的另一种可能:它不是增加负担,而是成为自然的延伸。
公众的这些反应,恰好印证了宫源的艺术理念。他坚信,公共艺术必须具有社会属性,它既要保持艺术性,又要被公众理解与接受。在他的作品中,观众不是被动的旁观者,而是能通过互动、感知与再创造,形成属于自己的解读。这也是为什么他的作品常常能在落成后迅速获得人们的喜爱与传播。
事实上,公众的反响已经成为衡量公共艺术成功与否的重要标准。《滴水三江·彩云之南》不仅成为曲靖的地标,更出现在无数市民的日常影像中;《双桥烟雨》让广州的历史意象重新焕发生命,成为市民生活的谈资;《苍霞的月光》则通过月亮的变化让人们感受到时间的力量;《芬芳园》让自然山林多了一层文化气质。公众与作品的互动,使得这些雕塑超越了艺术本身,成为社会记忆的一部分。
值得注意的是,宫源并未把自己仅仅定位为雕塑家。他常说:“公共艺术不是一件孤立的作品,而是一种社会语言。”这种观念也体现在他的工作方式上。他善于跨界整合,能够在设计中融合建筑、灯光、科技与工程,使作品不仅有美学价值,也具备公共性和可行性。这种跨学科能力,很大程度上源自他在广州美术学院的系统训练和陈克教授的学术熏陶。
从公众的角度看,宫源的雕塑不仅让生活环境更美观,更让他们在日常中获得文化体验。正如一位市民在参观《苍霞的月光》时所说:“我们不需要懂太多艺术理论,但能感受到作品给生活带来的惊喜和诗意。”这种由普通观众发出的评价,比任何理论都更有力地证明了公共艺术的价值。
二十一年的坚持,让宫源成为中国公共艺术和公共雕塑领域的重要专家。他用《滴水三江·彩云之南》这样的宏大叙事,塑造地域文化的象征;用《双桥烟雨》这样的作品延续城市记忆;用《苍霞的月光》带来时间的诗意;用《芬芳园》让自然焕发新的生命力。他的作品遍布全国多个城市,影响了无数公众的日常生活,也推动了公共艺术在国内的普及与发展。
可以说,宫源的成就不仅在于作品本身,更在于他为公共艺术确立了一种新的姿态:它不是高不可攀的殿堂,而是人们生活的一部分。他让雕塑从美术馆走出来,成为公众可以触摸、参与和分享的文化资源。正因如此,他被广泛认为是当下公共艺术与公共雕塑领域最具代表性的专家之一。未来,他仍将继续坚持“艺术平价化、生活化”的信念,让更多人通过作品感受到文化与美的力量。(陈子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