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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名家香江足迹】系列七/从浪漫雨巷走向家国现实 戴望舒

2024-11-09 05:01:19大公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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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山靠海苦乐交织

  图:戴望舒。

  位于香港薄扶林道的中西区文学径,有一块纪念中国现代诗人戴望舒的传意牌,记录这位“雨巷诗人”在香港居住的岁月。1938年,戴望舒由内地来港,参与香港文化工作,用报章作为抗战阵地,足迹由薄扶林的“林泉居”到域多利监狱,苦与乐的交织,诗人的写作风格也一直伴随岁月而转变。“在香港的经历,促使诗人从浪漫的雨巷走向了家国现实。”香港浸会大学中国语言文学系助理教授曾繁裕表示。\大公报记者 刘 毅

  “戴望舒的居港岁月,见证他从重视浪漫情调,以及形式与意象实验,转向借较直白的手法面向宏大主题。”曾繁裕说。

  积极参与抗日活动

  戴望舒于1905年生于浙江,因其母亲出身书香门第,从小耳濡目染,很早开启诗歌创作之路,凭借1927年创作的《雨巷》一诗,声名大噪。1938年5月,为躲避战火,戴望舒携家眷来到香港,曾居住在港岛薄扶林道的“林泉居”,挚友叶灵凤曾回忆这栋建筑的位置:“背山靠海,四周被树木环绕,从路边到他的家里,要经过一座横跨小溪的石桥,再走很多的石级才可以到。”

  在港期间,戴望舒多次用“林泉居”发表文章并出版刊物,对这处居所的喜爱之情溢于言表。

  抵达香港之后,戴望舒一直参与各种文化活动,积极组织抗日活动,他担任《星岛日报》副刊主笔,他还为副刊起了个名字“星座”。“戴望舒在香港之时,正逢抗战,文人需要一方可以表达自我,联合大众共同抗战的阵地,报纸可供发表文章并联结知识分子意识,最是适合。”曾繁裕说。

  “当时,戴望舒凭借自己的影响力,集结了一众文人作家,包括郭沫若、艾青、茅盾、沈从文、萧红、叶灵凤等,他们都成了戴望舒负责的‘星座’的撰稿人,得以在报纸刊发大量宣传抗日的文艺作品,为抗战发出呼声,令‘星座’成为了抗战文艺的重要根据地。”曾繁裕补充表示。不仅如此,戴望舒亦邀请当时在大后方的诗人撰写抗战的诗歌,发表于“星座”,以及约稿外国学者书写他们国家的反法西斯战争情况。

  关心粤语民俗

  有关戴望舒在香港的生活,叶灵凤写道:“尤其到了香港以后,他忙于编辑工作、忙于译述工作,为衣食辛劳;有一时期又对中国旧文学发生了兴趣,研究中国旧小说史料和元曲里的俗语词汇。”

  1941年,战火蔓延到了香港,日军侵占香港及南洋诸岛。1942年,日本人以戴望舒“从事抗日活动”而将其抓捕,投进中环域多利监狱,诗人遭受种种酷刑也不屈服,不仅没有被消灭意志,反而写下了诗作《狱中题壁》和《我用残损的手掌》。曾繁裕称:“这段经历令戴望舒的创作风格,从先前的浪漫诗意转向书写现实,面对敌人,他用残损的手掌,坚持发声,写下内心悲愤,通过创作表达自己的痛苦,以及对于家国情的坚定。”

  戴望舒被日本人囚禁了7周,最终在好友叶灵凤的帮助下,被保释出狱。出狱后,他继续在香港从事编辑报纸副刊、翻译外语文学、研究古典文学等文学活动。但这段艰苦的牢狱之灾,也令他患上了顽固的哮喘病,随后越发严重。

  生活在香港,戴望舒对本地文化产生浓厚兴趣。1943至1945年间,他以笔名“达士”,在《大众周报》上连载《广东俗语图解》,合共80余篇小品文形式呈现的广东俗语图解,展现戴望舒对于粤地民间俗语文化的兴趣与关注。他以诙谐有趣的叙述,对“竹织鸭”“沙烂磞”等民间俗语的来历进行考证,又对其意义进行解读,妙趣横生。比如他谈及,“沙烂磞”被广东人认为是日语,又被日本人认为是广东话,于是去考证,发现是一个广东小伙子不标准的日语而造出的词,引起了误会。

  喜爱香港书市

  戴望舒关心香港的书市、书摊,为此他在上世纪30、40年代之交,写下《香港的旧书市》一文;他关心香港的山风、雨和树,比如他于1945年创作散文《山居杂缀》,将山和树写得细致入微。

  但诗人是否开心?叶灵凤曾描述,香港被战火侵扰后,戴望舒度过了苦难的日子。虽如此,曾繁裕认为,戴望舒还是展现了其“日常”的一面:“在他的《过旧居》一文中,正是体现这一特点,行文流露出对‘林泉居’幸福生活的缅怀和追忆。反映当时文人的创作未必全是抗战口号式的文学,也会在不快时寻求自我慰借。”

  戴望舒从监狱出来后,写下《偶成》一诗,抒发迎接新生的快感:“如果生命的春天重到,古旧的凝冰哗哗地解冻,那时我会再看见灿烂的微笑。”1946年,他从香港到上海,之后又返回香港生活。在港期间,戴望舒住在叶灵凤家中,哮喘病也日益严重。根据叶灵凤的回忆,戴望舒因家庭生活、病魔的双重折磨,已经苦痛已极。叶灵凤常在夜晚,听到一层屏门外,睡在客厅的戴望舒发病时气喘如牛的声音。

  1949年冬天,戴望舒离开香港北上,这个时候“春天已经重临到祖国的土地上”(叶灵凤语),彼时戴望舒告诉叶灵凤,之所以北上是因为北国干燥的空气,会对他的身体有帮助。为此,叶灵凤积极奔走,因为觉得戴望舒的这个决定,“不仅能促使他在文学上获得新的生命,而且也可以将当时那种痛苦的生活环境摆脱干净。”走之前,叶灵凤见他虽然“病况没有减轻,但见精神却愉快多了。”

  但令叶灵凤始料未及的是,戴望舒到达北京后,只给他寄送了一封信,1950年2月,戴望舒在北京病逝,终年45岁。

  在戴望舒逝世74年之后,今年1月,就在曾经关押过戴望舒的中环域多利监狱,也就是今日的大馆,举行“残损的香港笔迹:戴望舒在香港与中西区文学地图”对谈讲座,向观众介绍戴望舒在香港的生活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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