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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林漫言/怕吵的德国人/余 逾

2019-07-27 03:24:00大公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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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前住纽约的时候,父亲来小住,总会说这个城市太吵。天上的直升机,地上的摩托车,草坪的清理机时时发出让人心烦意乱的噪音。

  这次父亲来柏林,便再无这样的不满。睡个好觉,大清早起床出去门口的公园溜达一圈,到处都静悄悄的。同样是大城市,为什麼会如此不一样?

  那是因为德国对於噪音的控制,达到了“人类的巅峰”。德国人对噪音的容忍度,可以说是人类最低。有美国人开玩笑说,德国人一点都不介意噪音,只要你不发出噪音。他们所谓的噪音,包括大声的音乐,大声的交谈,大声的运动,吵闹的小孩,发出声响的机器,叫唤的狗,甚至呼噜声……德国一位著名作家Kurt Tucholsky写了一句关於噪音的名言:

  “世界上有各种各样的噪音,但只有一种宁静。”

  於是,德国人对於“宁静”的要求直接体现在了法规裏。首先规定的,当然是时间。於是,不允许出现噪音的时间段是这样的:

  所有的星期天和法定假期,全日,二十四小时;九月到四月,周一到周六的晚上八点到凌晨七点,五月到八月,周一到周六的晚上九点到凌晨七点。在这些时间段裏,如果你的邻居觉得你家发出的任何声响影响到了他们,他们都是有权利报警的。

  我们邻居家的大金毛,有个周日上午跑到中庭花园裏高高兴兴地“嗷”了几分鐘,就被某位住楼上的住户打电话报了警,警员便立刻上门来教育了狗的主人。

  因为听过太多关於德国人对噪音有多麼的敏感,我们搬入新公寓的时候便特别注意。一大堆傢具都只能在白天拼装。有一次大约刚过了九点,有个柜子需要固定在墙上,大约就是需要钉两颗钉子。我扶着柜子,先生拿着钉子和锤子,我们交换了一下眼神,说好每个钉子最多五下,必须钉进去。

  “咚咚咚咚咚”敲了五下,我们立刻停下来,吸口气,听听看周围有没有动静,会不会邻居立马就过来敲门了。总算,硬着头皮,把两个钉子钉了进去。

  后来小朋友每天需要练小提琴,我要练钢琴,都紧赶慢赶一定都在晚上八点前完成。周末的时候,不论周六还是周日,我也会等到十一点以后再开始跟他们练琴。再后来有位刚搬来柏林的外国同学跟我说起关於噪音,还激动地说起,有次坐计程车不小心手重了关门声音太响,都被计程车司机很委婉地“教育”了一番。

  也许正是因德国人对噪音的无比“惧怕”,他们才生产了品质最好的隔音设备。在柏林,你经常都能看到地铁从房屋的下方甚至中间穿过,他们的隔音窗户,静音轨道,真的可以让住户几乎感觉不到地铁的存在。

  当你了解了这一切,对於怕吵闹的德国人,便会从最初的不太理解,变为发自内心的由衷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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