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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是我见/隔离十四天/鲁 力

2020-04-28 04:23:55大公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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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商务的关係,我必须回一趟福建。现在出外旅行,最头痛的事就是坐飞机。由於飞机是冠状病毒可能的传播空间,旅途中的防护已成为第一位的难题。看到之前网上疯传的本港留英学生逃离英伦的照片──在拥挤的机舱内,一个个穿着连帽防护衣,戴着口罩和护眼镜,模样滑稽。没想到这一幕也在我身上重演。於是,我也戴着N95口罩、眼戴外科用护目镜、套上手套,最后披上一件雨衣,登上了飞机。一个多小时的飞行,人人都戴着口罩,机舱裏鸦雀无声,一片静谧。这一路上的风险与担心,正应了清朝吴趼人在《糊涂世界》中的一句话:“心裏忐忑不定。”

  终於,飞机降落在福州。下机后,白色的防护服,闪烁的警灯,戴着口罩的人群,真有点像电影《世界末日》的场景。我被安排住在靠近福州住家的酒店隔离。十四天的吃住,每天二百二元,共收取了三千零八十元人民币的费用。酒店是一家快捷式的连锁酒店,房间还算乾淨、实惠,洗手间整洁宽敞。房间裏电视是三十六吋的,网络免费、畅通。这就是我在十四天的“隔离皇宫”,那颗不安的心总算放下了一半。

  《史记.郦生陆贾列传》曰:“王者以民人为天,而民人以食为天。”要能在隔离的酒店熬下去,一日三餐如何真的是很重要。我看了网上这家酒店的订价,大床房间一天一百八元。这就是说,这十四天的隔离生活,每天的伙食费是四十元。对於“食”,我已开始步入老年,饮食偏清淡,一日三餐极为简单。所以,在隔离期间,我自然对饮食方面不太挑剔。隔离酒店的早餐十元:两个小麵包,一盒牛奶,一个煮鸡蛋。我对酒店的麵包实在不感兴趣,头几天吃自己从香港带来的麵包,后面则是吃亲友送来的法式麵包。中、晚餐是十五元,一个饭盒,几片肉、一片豆腐皮、半个滷蛋,几棵菜。这裏的米饭还算可口,大概一半的饭菜就足够我果腹。不足之处是,每餐饭送到时都是不热的,在房间裏也无法加热,吃的都是冷饭,胃有些不舒服。不过饭后还好,吃一、两个亲友送来的水果,再喝上一杯热腾腾的白咖啡。当你闭上眼睛,听听音乐,恍如又回到李白的诗中:“兰陵美酒鬱金香,玉碗盛来琥珀光。”

  住在被隔离的酒店,管制级别应当等同於“双规”,不能出房间门,不能会客,大门口有警察二十四小时值班。在隔离期间,最重要是要保有一个平和的心态,懂得在封闭的空间裏自寻其乐。我在这个十平方米的房间裏,调适的还算好:每天上上网、看看电视、听听音乐、散散步,打打电话,与朋友聊聊天。倦了,冲个热水澡,闭上眼睛。天一亮,新的一天又开始了。星云大师说过:“自由与不自由,完全在自己的一念之间,心随境转则不自由,心能转境则能获得大自由”。

  终於“出狱”了,离开了这个熬了十四天的十平方米空间。在走出宾馆外的那一瞬间,我当时觉得空气中有股暖风轻轻吹来,风是香甜的,那是自由和健康的味道。被强制宅在宾馆裏的日子当然不会让人愉悦。虽然宾馆的吃、住和服务还算过得去,但那种被控制自由的感觉多少会令人不爽、焦虑。其实,按照当地的新政策,在住满七天之后,你若无不适感觉,在做过新的核酸检测、照过CT之后,是可以申请在后面的七天进行居家隔离。但我并没有选择离开这裏,出去居家隔离。因为,我相信,住在这裏是最安全的。

  每天我都会打开电视看看疫情新闻,见到中国的疫情已经得到控制、好转,看到美、欧等国还在爆发、扩大,我庆幸生活在中国的土地。身临其境你才能明白,在病毒肆虐的乱世裏,这裏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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