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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与事/我和世界冠军/鲁力

2020-06-19 04:24:11大公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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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天在小区散步已成为我的生活习惯。一天下午,经过一个邻居家时,裏面传出打乒乓球声音,我走近一看,几个邻居正在打球。在邻居邀请下一时技痒,忍不住挥拍打了起来。随着小白球一来一往飞舞,我觉得时光在倒流,好像又回到了少年和青年时代,回到小时候的“世界冠军”梦,以及自己与几个世界冠军之间发生的故事。

  在我五岁的时候,正是中国乒乓球开始走向世界顶峰之时。那时,第二十六届世界乒乓球锦标赛在北京举行。中国那些十几岁的乒乓健儿,朝气蓬勃,挥拍拚杀,一路过关斩将。最后,中国队赢得了男子团体、男女单打三个世界冠军,大大振奋了国人。当年,莊则栋与李富荣争夺世界乒乓球男子单打冠军的比赛场景,给我留下深刻印象。莊则栋也成为我心中的偶像。从此,我就喜欢上了乒乓球,更希望能成为世界冠军,这颗白色小球也成为我的终生最爱,伴随我走过几十个春夏秋冬。

  小时候,我们拼起几条长板櫈,中间摆上几块砖头当网,买上几块没有胶皮的木球拍,也有滋有味地打了起来。后来,进了小学,由於打得有板有眼,很快就被选入校乒乓球队,开始了我的乒乓生涯。之后,每天一下课,我挥拍洒汗地打上两三个小时。在老师和教练的指导下,我的球技也不断进步,在小学、中学都拿了校乒乓球赛的冠军,都是校队的主力队员。

  我的乒乓生涯在大学时期达到了高峰。那一年,我在大学拿了男子单打冠军,又代表学校参加了福建省第一届大学生运动会又拿了冠军。然后被选拔为省大学生代表队员,进行为期三个月的集训,準备参加全国第一届大学生运动会。不久,我们集训队到省队与女二队进行一场赛前比赛。   我上场后面对的是一个个子不高、瘦弱的十二、十三岁的小女孩。说实话,当时根本不把她放在眼裏。一上阵我就发球抢攻,挥拍扣杀,但没想到她居然左打右拉地都将球回了过来,不到三十分鐘,比赛结束,“二比零”我败下阵来。我坐在场外的椅子上,呼哧呼哧地喘着气,自此“世界冠军”的梦烟消云散。自此,我仍喜欢打乒乓球,但只是把它当作健身爱好,从此再也不参加任何正式比赛了。败军之将的我,当年还是把这个严重打击了我自信心的对手名字记在心上,她叫“陈子荷”。

  一九八九年我在看第四十届世乒赛新闻时赫然发现,在世界冠军名单上我见到了“陈子荷”三个字。顿时,我鬆了一口气,输给世界冠军不算丢人。去年,我的一个朋友出任福建省体育局局长,他邀请我有空到省乒乓球队去打球,他给我找的教练就是现任省奥体中心副主任的陈子荷。三十年后相逢,当年的小丫头已成长为婷婷玉立的美女。在世界冠军亲自指导下,我的球技又有所长进。有空时打打球、喝喝茶、吃吃饭,谈谈这几十年的乒坛见闻,我们这对多年前的“冤家”竟成为了好友。

  以前我出外打球交了许多球友。我有个球友叫陈伟,后来进了省乒乓球队。我就常跑去省队找他玩,得空时也跟省队的运动员们打打球。陈伟的宿舍裏住两个人,跟他同住的人叫“郭跃华”。他旁边的宿舍住着一个来自福安的小男孩,名叫“陈新华”。我那时经常下了课或寒暑假就往省队跑,常跟这两个“华”混在一起,打球、打牌、下棋。郭跃华的球从小就很好,队内比赛一直都是冠军,不久就被国家队选调。那时,陈新华还是个贪玩的男孩,一开始球技还不稳定,有次打比赛我竟然赢了他一场。小时候的这场“胜战”,让我直到老了还有跟别人吹牛的本钱:“我曾经赢过世界冠军。”

  在这几个冠军朋友中,我与郭跃华来往最多,早成挚友。我多年来球拍上用的海绵,都是从他拍子上换下来的国家队专用海绵,他还常寄新的胶皮给我。每到香港、福州,他不时与我一聚。现在我出去打球,身上还经常穿着他赠送的“跃华”牌运动服。我记得,在一次训练中,由於他扣杀时跳得过高,用力过猛,竟把三寸厚的地板踹断,等教练、队友把他的腿拔出来时,早已血肉模糊了。然而,不等队医包紮好,他又一瘸一拐地投入了训练。正是凭着这股“踹断地板”的劲头,郭跃华迈进了国家队的大门,拿到了世界冠军。我认识的这几个世界冠军,郭跃华、陈新华、许增才、陈子荷,他们中的哪一个不是用汗水与心血铺就了这条通往世界冠军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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