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班克西的《给我看莫奈》在伦敦苏富比秋拍亮相/苏富比供图

　　两年前的伦敦苏富比秋拍，英国涂鸦艺术家班克西（Banksy）自毁名作《气球女孩》的大胆举动仍时常被人们谈及，今年的伦敦秋拍刚开场，这位向来不走寻常路的艺术家已经用一幅恶搞名画先声夺人。

　　这位匿名的、行踪不定的神秘艺术家，时常在欧洲乃至世界各地的公共空间留下黑色幽默式的图像或句子，也每每以蔑视权威著称。从印象派名家莫奈到二十世纪美国知名画家霍普（Edward Hopper）的名作，都逃不过被他“整蛊”的命运。今次亮相伦敦秋拍的《给我看莫奈》（Show Me the Monet！），若是莫奈的拥趸们见到，恐怕会气疯：原本优雅恬静、充满光影之魅的睡莲池，在班克西画中，竟然成为随意倾倒垃圾的污水池。超市购物车和城市公路边常见的锥形路障被丢弃在池中，全然改变画中氛围，将莫奈在巴黎郊外吉维尼小镇精心营造的、充满东方园林及自然风情的花园，“恶搞”为一个反讽都市消费主义乃至当代物质文明的黑色幽默现场。

　　在互联网恶搞文化时兴的当下，从文艺复兴到现当代，许多杰出艺术家及其作品都不免成为被嘲讽的对象。有些“恶搞”是浮於表面的：比如，在新冠肺炎疫情蔓延的当下，不少网友用Photoshop技巧，为名画中主角戴上口罩；又如，维米尔名作《戴珍珠耳环的少女》曾一度被众人当成cosplay以及自拍的範本。而班克西的整蛊或恶搞，初看也是嬉笑怒骂的，其实更具深意。《给我看莫奈》充满对於都市消费主义与过热慾望的反思，看似不动声色，却力道十足。而同样极富力量的“改写”，也出现在霍普那幅为人熟知的《夜遊者》。

　　《夜遊者》（Nighthawks）不单是霍普本人常谈常新的画作，也几乎可说是二十世纪美国艺术的代表作之一。深夜的纽约街角，鬼魅的街灯，以及餐厅中表情惆怅的食客等，都是霍普对於城市生活压抑与孤寂的直白呈示。尖角般锐利逼仄的餐厅空间，将人们困於其中，也暗示城市中个体的挤迫与冷漠。

　　班克西偏要打破霍普画中压抑的静。在他创作的《夜遊者》中，一位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赤裸上身，只穿一条印有英国国旗的短裤，用一隻美国街边快餐店中常见的塑料座椅，打破将餐厅内人们与外界隔开的玻璃，似乎以这样暴力式的举动诘问房间裏的人：快停下你们的忧鬱吧！想来对於班克西这样极具破坏力且想像天马行空的艺术家来说，在这个充满躁动与纷争的世界中，所有岁月静好式的表达都是矫揉造作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