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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是我见/无声咖啡馆\尹画

2023-07-27 04:02:57大公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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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末黄昏,出门吃饭的路上,偶遇了一间咖啡馆。我平时不喝咖啡,但这间咖啡馆的名字很特别,吸引了我,于是走了进去。

  这是一间无声咖啡馆。透明窗户上用蓝色黏纸贴着两排字:“一同助力关爱心智障碍人士平等就业”“无声咖啡师充满爱的咖啡”。

  吧台边站着一个阳光小伙。见我进来,朝我展颜一笑。他长得可真帅气,只可惜他的世界是寂静无声的。

  他把咖啡菜单递到我手里。我指了指短笛拿铁。他即刻拿出iPad,用笔刷刷写了四个字:只有热的。

  我点点头。我明白他的意思,是的,我要一杯热的短笛拿铁。

  然后,他又拿出两只杯子,一只玻璃杯,一只纸杯。我想他的意思是不是在询问我:是堂食,还是带走?我选了纸杯。小伙子开始制作咖啡。

  这间咖啡馆面积并不大,只安置了两张小桌子。等待的时候,我注意到吧台上竖了个小牌子,上面写着:“嗨,很高兴为您服务。如果我说话的态度生硬,或者不能及时应答您,请多理解,这是阿斯伯格的特征。但是我会真诚为您服务,用心制作每一杯咖啡和饮料。感谢您的理解和包容。”

  阿斯伯格,应该指的是阿斯伯格综合症,它是一种自闭症障碍,这类患者的主要特征是社交沟通困难。我即刻明白了,这间无声咖啡馆的服务生,不仅有聋哑人士,还有自闭症患者。

  吧台边还挂了一张图片,画面中画有一只四指并拢的手,在大拇指的上方,标示了一个上下活动的指示箭头,旁边写着“谢谢Thank you”。这应该是画给顾客看的,表示“谢谢”的手语是弯曲大拇指。

  于是,我朝阳光小伙弯了弯大拇指,当他把咖啡递给我之时。他笑得更加灿烂了,他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小帅哥。

  看到他,不由想起一部聚焦聋哑人世界的电影《健听女孩》,片中有一个持续一分钟的默声镜头。这一分钟里,我的眼睛看到的是舞台上的合唱团在表演唱歌,可是耳朵里却什么声响也听不见,让人无比抓狂。初始,我以为是耳塞出了问题,后来才认识到导演采用这样的拍摄手法,是想让观众身临其境体验到聋哑人的感受,也让观众充分理解聋哑残障人群生活的不易。

  确实不易。一般人能通过听奶泡机的声音,来判断牛奶的加热和打发情况,但是聋哑人士只能用手来感受温度,用眼光来判断奶泡的打发程度,他们要成为一名咖啡师得付出更多的努力。

  拿着咖啡杯走出无声咖啡馆时,我的心里感慨万千。隔着窗户我又望了望吧台边的阳光小伙。此刻,他正站在电脑前看着什么。突然觉得,这个咖啡馆的存在太有意义,它能让残障人士被人们看到,体会到自食其力的成就感。

  人们也毋须用同情的目光去看他们,取而代之应对他们多一份尊重、包容和关爱。就像我眼里的阳光小伙,他不需要同情,他长得那么帅,他的眼睛可以读文字,他的手可以写文字,他也可以用微笑来代替言语,他的咖啡拉花做得那么漂亮,他就是一个优秀的咖啡师,不逊于我在其他任何一家咖啡店里看到的咖啡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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