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瓜 园/海棠的“死忠粉”/蓬 山

2020-04-10 04:23:55大公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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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棠花的性情,像极了一位少女,花苞时鲜红欲滴,带点青春期的热烈,绽放之后颜色变浅,安静了许多。那种浓淡洇染恰到好处的胭脂色,傅粉则太白,施朱则太赤,有桃李杏梨都无法媲美的韵味。

  诗人当中,海棠的“死忠粉”当首推南宋的刘克莊。他虽是豪放派,对待海棠却是一颗柔软的心。随兴所至,动辄就来一组诗。为此不惜得罪各路花魁。芍藥、蔷薇、琼花,甚至连“花格”至高的梅花、兰花,都被他一路“黑”──“蔷薇难比况金沙,一种风标富贵家。我有公评君记取,惜花须惜海棠花。”“凤州宫柳昔曾攀,亦醉琼花芍藥间。独有海棠心未足,每逢多处必来看。”“梅太酸寒兰太清,海棠方可入丹青。”

  就连令“六宫粉黛无颜色”的杨贵妃,在海棠面前都要自惭色衰,略显油腻:“浪将妃子比,妃子太浓肥。”“海棠妙处有谁知,全在胭脂乍染时。试问玉环堪比否,玉环犹自觉离披。”这首写得非常妙,海棠最美的姿容,正是将开未开时的那种欲说还羞。

  过清明节时,其他都无所谓,“独恨海棠吹打尽,枝头粉泪湿红绵。”再破败的风景,一有海棠就能起死回生:“败荷折蓼溪村景,黄叶青苔野老家。赖有海棠相暖热,小春重放一番花。”

  刘克莊栽植海棠,跟写诗一样讲求量产,动辄就要成百上千。“手插海棠三百本,等閒妆点芳辰。他年绛雪映红云。”“海棠洞下醉忘归,岁月如驰不可追。想得千株今合抱,此生未卜再遊时。”生命不止,海棠不已。到了年老体衰,依旧初心不改。“经月龙锺少下床,土花上壁笋穿墙。不知老去无筋力,犹自支吾探海棠。”

  相比之下,苏东坡宁愿让“一树梨花压海棠”,未免太不怜香惜玉了。

  gardenermarvin@gmail.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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