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外国投资者持有美债及占比

　　今年以来，在通胀高企、紧缩预期的推动下，美国国债收益率持续上行，10年期美债收益率从上年底的1.52%升至约3%。在此背景下，市场抛售美债的说法甚嚣尘上。其中，外国投资者持有美债的情况成为市场炒作焦点之一。

　　根据美国财政部月度国际资本流动（Treasury International Capital, TIC）报告，不论从绝对规模还是相对水平来看，今年第一季外资持有美债均出现较大降幅。截至3月底，外国投资者合计持有美债7.6136万亿美元，较2021年底减少1341亿美元，季度降幅为有数据以来次高，仅次于2016年第四季单季下降1531亿美元；外国投资者持有美债占25.2%，较上年底回落1.1个百分点，较2015年1月底的高位跌9.3个百分点。

　　但同样根据TIC报告数据，却显示外国投资者总体增持了美债。第一季，外资淨买入美债2195亿美元，其中外国官方投资者（含外国央行）淨卖出274亿美元，外国私人投资者淨买入2469亿美元。二者相减后，外资总体上仍在大举加仓美债，增持规模为2010年第四季以来最高，去年同期为淨卖出美债564亿美元。

　　这其实并不出人意料。一方面，美债收益率飙升，当季10年期美债收益率上行了80基点（2016年第四季上行85基点），增强了美债对外国投资者的吸引力；另一方面，美债价格下跌，也通过资产再平衡效应，倒逼国际资本增加美债资产配置。

　　美国财政部发布的这两套数据“打架”，主要缘于统计口径差异。外国投资者持有美债为存量口径，还反映了非交易引起的变化，包括资产价格重估和统计调整的影响；外国投资者买卖美债为流量口径，只反映交易引起的变化，完全是真金白银的变化。

　　今年第一季，由于美债收益率飙升，美债价格相应下降，导致外国投资者持有美债按市值重估后减少。据估算，同期外国投资者持有美债负估值效应3536亿美元，贡献了外国投资者持有美债降幅的264%。总的来讲，外资是在主动增持美债，只是由于负估值效应导致持有美债余额被动减少，外资抛售美债是一种“数据幻觉”。

日本大幅抛售美债

　　当然，细化到某个国家和地区的投资者是不是在抛售美债，则要具体情况具体分析。美债首两大外国投资者──日本和中国的动向最为引人关注。今年第一季，两国持有美债合计减少1008亿美元，相当于同期外资持有美债降幅的75%：日本投资者持有美债减少717亿美元，其中，淨卖出364亿美元，占51%，负估值效应353亿美元；中国投资者持有美债减少292亿美元，其中，淨卖出141亿美元，占到48%，负估值效应为151亿美元。

　　由此可见，今年第一季美债首两大外资持有人均减持美债。日本投资者不论持有美债降幅，还是淨卖出美债规模均超过了中国，且日本投资者持有美债总降幅中是淨卖出主导，中国是负估值效应占优。从这个意义上讲，作为美国的“铁杆”，日本投资者更为积极地抛售美债，以规避美债价格下跌的风险。

　　根据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发布的最新数据，到去年底，全球已披露币种构成的外汇储备中，美元储备份额为58.8%，为1999年初有季度数据以来最低。这成为国际货币体系“去美元化”论者的一个重要依据。

　　近期美国联合其他西方国家实施金融制裁，甚至冻结他国官方外汇储备和民间外汇资产，将美元“武器化”的做法，进一步引发了各界对美元储备货币地位变化的关注。

　　今年第一季，外国官方投资者持有美债份额继续下降。笔者预计这将部分抵销同期美汇指数反弹的影响，令全球美元外汇储备份额即使超出去年底水平，但升幅亦将有限。也就是说，尽管当前美元较为强势，却仍难扭转美元储备货币地位的颓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