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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言西就/城寨传奇\沈言

2024-05-09 04:02:58大公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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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图:《九龙城寨之围城》剧照。

  “五一”假期,终于如愿在电影上映首日观看了《九龙城寨之围城》。对于港产片,已经许久未有如此按捺不住的观影冲动。

  新晋香港电影金像奖最佳导演郑保瑞,八年磨一剑的《九龙城寨之围城》,不仅入围第七十七届康城影展“午夜展映单元”,商业与艺术价值俱受肯定,而且刷新本港多项纪录,包括今年中西片单日开画票房冠军、历年电影开画日票房亚军等。在内地上映首日,票房便突破一亿元人民币大关,跻身“五一”黄金档三甲,更以“九龙城寨 港片回来了”冲上微博热搜。

  从数字表象回归内容本质,《九龙城寨之围城》讲述的是一段“剪不断、理还乱”的恩怨故事,抒发的则是一种“离不开、留不低”的故园情怀。透过现实魔幻主义的电影语言,上世纪八十年代的城寨光影得以复刻重演。在弥漫着蛊惑气息的“三不管”神秘地带,优胜劣汰的丛林法则,以最简单粗暴的血腥方式呈现。所谓“成王败寇”,皆以“拳头”定输赢。然而,在帮派之间的地盘争夺、仇恨瓜葛与利益倾轧、权力博弈之外,却是升斗小民最寻常的人间烟火,在乱中有序中,安身立命、守望相助。

  电影中,每一个人都有不为人知的城寨往事。除却“黄赌毒”的刻板标签,不难发现,城寨领袖龙卷风口中的“城寨味”,其实更像是草根难民身处巨型立体迷宫,在至今保持全世界人口密度最高纪录的区域,努力经营三餐四季的“市井味”,温情脉脉却又热气腾腾。事实上,无论是山寨工厂、无牌诊所,还是食品作坊、狗肉食堂,无非是特殊人群在特异时空为口奔驰的谋生手段,在社会运转的巨型机器上,充当着功能各异却又相互齧合的另类齿轮,演绎着“存在即合理”的非主流时代叙述。

  九龙城寨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存在?无论清拆前或清拆后,都有太多的道听途说,太多的遐思迩想。九龙城寨是一个谜,每个人的心中都有自己的谜底。笔者不期然想起《黑暗之城:九龙城寨的日与夜》的论调:与其说当年城寨是藏污纳垢的“罪恶之城”,毋宁说是难见天日的“黑暗之城”。

  在《九龙城寨:我们的空间》中,作家也斯以跨越黑白的反差笔法勾勒出一幅忽明忽暗、善恶共处的城寨早年风情画:灯火通明的店舖,过去是白粉的主要供应地,黄赌毒在这儿有它们的地盘。不远的地方,转过几个街角,就是我们的朋友童年嬉戏之地、快乐自由的空间。妓女在一边出没,另一边有神父讲道、给贫民派奶粉。社工正在进行辅导工作;吸毒的人蹲在梯间吞云吐雾。放映老幼咸宜电影的戏院,晚上变成表演脱衣舞的场所。这是一个混杂的空间、一个不容易一概而论的空间,一个看来可怕但又那么多人尝试正常地生活下去的一个空间。

  在《传说中的“三不管”地带》中,社会学家吕大乐则直指九龙城寨的独一无二之处——它是很多人口中的“三不管”地带,即港英政府、中国政府、英国政府都不会以高姿态介入和管理的地方。在很多人眼中,作为一处制度意义上“真空”的社区,在政治管治、法律、社会规范和秩序等意义上──惹人遐想。他认为,大多数人未曾在九龙城寨生活,甚至从未踏足。清拆后的城寨反而变成代表香港的文化符号,反映对旧香港想像的一种投射。九龙城寨作为一个符号,出现了超载的情况。它所代表的文化、价值及其他元素,远多于它要延续相关传说、神话的要求。

  无疑,九龙城寨是香港的一种生存空间、一个象征符号、一段都市传说……在城寨清拆三十年之际,《九龙城寨之围城》在江湖恩怨之外,以师徒情、兄弟义和街坊爱,还原并重塑了热辣滚烫的城寨故事,为曾经的“黑暗之城”加添温情与暖意,成就一幕邪不胜正且至情至性的城寨传奇,令人心潮澎湃不能自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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