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南的水性杨花,是一份“隐藏款”的惊喜。
水里生、水里长,带出水一样温温柔柔、不卑不亢的味道,但在这片土地外的地方却很少有人知道。怨也要怨这个名字略显轻浮,猛地关起一扇大门,把那些连吃顿饭都要“正正经经”的老实人,死死挡在了门外。可要是想给它换个名号,竟无法找到最匹配的标签,最后还是收起那挑剔的脾气,规规矩矩、旁若无人地吃了个一干二净。
最盛产这道菜的地方,在沿泸沽湖一带,仗着自己天时地利的优势,环抱蓝天和白云,一伸手就能在水底捞出些矜贵的玩意。在游客看来,这片水虽不是寸土寸金,却也讲究得让人敬畏。毕竟不是所有东西都要以货币衡量,更何况在吃吃喝喝的世界里,货币的价值时常都难以琢磨。
端上来一盘翠绿的菜梗,生长在湖里,大名谓“海菜花”。乍一看有些像水生的空心菜,但再细辨认下去,梗上毛茸茸不似陆生的光滑,据说这食材对水质相当挑剔,水里稍有不干净就会死掉,这样一想,不是天然的检测仪嘛!至于花名的由来,是它生在水下四米,茎叶沉水,花朵随水漂浮,才有了这个让人浮想联翩的称呼。水性杨花的做法不拘一格,大多还是遵循着凸显本味的原则,比如做成蛋花汤,或是葱油清炒。清炒的菜梗配上几只辣椒,摆盘也称得上艺术感,绝对在民间菜系水准之上。嚼起来爽脆、丝滑,这种熟悉感像是综合了空心菜和蕨根粉,刚刚好卡在一片充满诚意的氛围当中,一口一口下肚,让人倍感舒服、自在。我抬头望了望远处的泸沽湖水,即便没有太阳,也能透出一股通透。就好比一个没被世事浸染成俗气的少年,轻盈姿态洒落一地,随便拼一拼,都是幅新的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