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6月,拜登前往欧洲,开始了就任美国总统以来的第一次外访旅程。他在七国集团峰会上踌躇满志地向全世界宣布,“美国回来了!”欧洲的盟友们也是欣喜若狂,庆幸欧洲的噩梦终于结束,他们把拜登视为弥合美欧分歧、挽救大西洋关系的救星。
四个月之后,拜登再次来到欧洲参加G20峰会和联合国气候大会,欧洲人这次冷静多了。他们终于发现,拜登与特朗普在本质上并没有什么两样,特朗普的“美国优先”口号让欧洲人听着不舒服,而拜登政府只不过以更隐蔽的方式践行“美国优先”的理念罢了,欧洲永远是增强“美国实力地位”的工具而已,所谓的平等伙伴关系是不存在的。前法国驻美大使艾劳德感叹道:“欧洲人必须学会成长,尤其要学会通过自身捍卫利益。”
拜登1月20日就职的前一天晚上,他去了一趟林肯纪念堂,悼念因在新冠疫情期间死去的美国40万亡灵,拯救美国人的肉体和灵魂成为拜登向美国选民作出的承诺,一些支持者对他的抗疫也寄予厚望。但令人遗憾的是,即使美国自去年12月起就开始接种新冠疫苗,但拜登上任后依然没有办法劝说反疫苗人士加入接种大军,在他执政的10个月间,又有35万多美国人因新冠疫情离开了人世。
拜登一直声称自己是国会运作的老手,也是调解各类矛盾的高手,但这几个月国会山的政治僵局,让许多人如梦方醒,拜登不仅搞不定共和党,甚至连民主党内部也搞不定,不仅拜登自己力推的基础设施方案迟迟通过不了,而且嵌入在2022年预算法案之中的美国社会福利支出方案也无法达成一致。拜登警告,党内围绕此问题的纷争“将民主党的政治前途置于危险之中”。即使拜登出访前答应将原先的3.5万亿美元的预算压缩至1.75万亿美元的规模,但众议院掌门人依然没有信心马上将法案付诸表决,担心党内激进派生出幺蛾子。拜登原打算在格拉斯哥气候峰会上,向世界展示一下美国应对全球暖化问题的魄力,炫耀一下美国准备拿出5000多亿美元开发绿色经济,并以此为标杆,压其他国家效仿。但美国的内斗与内耗让法案悬而未决,拜登完全没了底气,最后只好两手空空、极其无奈地坐上了“空军一号”专机飞赴欧洲。
如果说美国国内政治危机无法化解让拜登的信誉受损,那么在修复与盟国关系方面,拜登的所作所为也是乏善可陈。高调修复盟友关系的拜登,狠狠捅了欧洲两刀,杀伤力一点也不亚于特朗普。一是在阿富汗撤军问题上,拜登政府并没有与盟国就有关细节充分协商,不仅自己从阿富汗走得狼狈,而且也把盟友一块拖下了水。二是拜登背着法国,与英国、澳洲一起,打造以盎格鲁萨克逊民族为内核的三国军事安全联盟,命名为“澳库斯”(AUKUS),公然对澳洲进行核武装,硬生生地把法澳之间的一笔660多亿美元的常规潜艇合同撬掉。法国总统马克龙一气之下召回了驻美、驻澳大使。即便美法两国首脑约定在G20峰会期间会晤,但是馀怒未消的马克龙难以平服“被出卖”的复杂心情,美法两国关系的修复仍需要一段时间。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几天,北约内部又因土耳其内政问题出现分裂,再一次凸显了西方内部的矛盾,土耳其总统埃尔多安毫不客气地宣布美英德法等十国驻土大使为“不受欢迎的人”,警告这些国家不要干涉土耳其的内政,“你们以为自己是谁啊?”的质问振聋发聩。在这些盟国先后向土耳其政府道歉之后,埃尔多安才勉强收回成命,算是为北约内部的团结保留了一点面子。
把内政与外交视为一体的拜登如今正陷内外交困的尴尬境地。尽管他使出浑身解数,西方国家的领导人还是越来越质疑拜登的领导能力。西方国家预感到,照目前的势头,2022年共和党重夺国会控制权指日可待,2024年由共和党执政,甚至特朗普重回白宫并非天方夜谭,这让欧洲人可能面对美国再次退出《巴黎协定》的可能性。
2017年6月1日,特朗普宣布退出《巴黎协定》,让欧洲人对特朗普恨之入骨。拜登上任后的第一天就签署行政命令,宣布重返《巴黎协定》,让欧洲人的心情像坐了一次过山车。
拜登的内政搞不定,指望外交来找补也未必能奏效。美国的内政僵局大大减少拜登在国际舞台的活动空间。嘴上喊着不打“新冷战”的拜登,处处打造所谓“价值观同盟”,致力于民主与权威国家的对决,迫使世界各国选边站队,大大损害了世界大国在重大问题上的合作意愿。无论是G20,还是格拉斯哥气候峰会,如果美国继续把竞争放在第一位,人们有理由怀疑拜登欧洲之行的外交成果。正像许多人欧洲人怀疑拜登所说的“美国回来了”只不过是昙花一现,接下来他们可能还要与讨厌的特朗普或特朗普的代言人打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