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16日,乌克兰的黎明静悄悄,西方设定的“战争日”并没有战事发生。
美国媒体一片欢呼,认为这是美国“预防外交”的胜利,是因为拜登政府联合西方国家给普京施加了足够强大的压力,向其亮明了不堪承受的可能后果,普京只好知难而退。但俄罗斯方面对此嗤之以鼻,认为所谓俄罗斯侵略乌克兰就是美国凭空捏造的一齣把戏,意在挑起战争狂热,是一种“歇斯底里”的行为。
除了俄罗斯以外,有一些西方国家的媒体也认为,所谓美国取得胜利的说法是自欺欺人。美欧并没有显示出高度团结,相反分歧尽显。从最近一系列的穿梭外交中不难发现,美国与法德之间在乌克兰问题上存在着巨大的温差。在骨子里,欧洲并不需要这场战争。可以想见,这一次乌克兰战事开启,第一个倒下的就是欧洲,严重依赖俄罗斯能源的欧洲,将会迅速出现恐慌,欧元对美元大幅度贬值在所难免。正因为如此,法国总统马克龙亲自飞往莫斯科,与普京举行会谈。在默克尔离任之后,马克龙在欧洲的地位迅速凸显。不过在访问莫斯科时,他与普京隔着五六米长的桌子进行对话,引来无数解读,但从最贴近普京的角度看,这个距离就是俄罗斯想与北约保持的距离。德国总理朔尔茨这几天也在华盛顿、基辅和莫斯科之间穿梭,但在彻底关闭北溪二号项目问题上就是不向美国松口。2月14日,朔尔茨访问基辅时,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请求德国支持其加入北约,并同时予以军事援助,但这位总理认为,加入北约不是这次双边会谈的内容,经济援助可以给,但武器援助免谈。由此可见,德国在乌克兰问题上一直小心翼翼,与美国的分歧一览无遗。
乌克兰危机在这个时点爆发,有其深刻的时代背景。美国抛出“印太战略”之后,战略重心东移提上日程,而拉拢俄罗斯成为美国对外战略的应有之意。2021年6月,拜登在访问欧洲期间与普京在瑞士举行会晤,拉俄意图十分明显。而普京也想借势而为,既然美国有意拉拢,不如顺势提高对美国的要价,即北约停止东扩,与之签署一项安全保障条约或协议,让俄罗斯彻底回到安全的舒适区。基于此,俄抛出的安全保障协议核心内容包括:一是乌克兰不能加入北约;二是在东欧国家不得部署重型武器,从而让东欧再次成为西方与俄罗斯的战略缓冲区。
乌克兰问题成了大国博弈设的一个局,美俄各取所需。普京采取“极限施压”策略,迫使美国等西方国家坐到谈判桌上来。2月15日,普京在会见朔尔茨时说得再清楚不过了:“北约的东扩已经到了我的家门口”,俄罗斯退无可退。
经过这几轮的较量,有关各方的战略底线基本探明,虽然美国无法向俄作出书面保证,但已在不同场合表示,“乌克兰在可预见的未来不可能加入北约”。乌克兰驻英大使也对外放话,“乌克兰可能会放弃加入北约”,不过泽连斯基总统随后予以否认。可问题是,乌克兰一开始就是一枚棋子和人质,虽处于漩涡的中心,但真正的主角并不是泽连斯基,他的话又有多少分量呢?
对于普京来说,俄已赢得了足够的筹码。2月15日,俄罗斯国家杜马通过决议,呼吁总统普京“承认乌克兰东部俄语区的顿涅茨克共和国和卢甘斯克共和国的主权独立地位”,如果乌克兰在亲西方的道路上愈走愈远,不排除莫斯科会采取进一步的动作,一旦这两个共和国独立之后,再举行“加入俄罗斯”的公投,顿巴斯地区变成“第二个克里米亚”并非完全不可想像。
美国已故历史学者詹姆斯.比林顿曾引用流传谚语说,“莫斯科是俄罗斯的心脏;圣彼得堡是俄罗斯的大脑;而基辅是俄罗斯之母。”基辅是罗斯众城之母,是今日俄罗斯的发源地,有着难以割舍的情结。普京强调,乌克兰、俄罗斯都是同一个民族,与白俄罗斯一起,都是古罗斯的后裔。当然,独立后的乌克兰对这样的历史解读并不认同。
乌克兰是沙俄的一部分,两国长期处于同一个国家框架内也是无法回避的事实。正因为如此,当1991年苏联解体的时候,许多西方预言家表示,乌克兰一出走,苏联将不复存在。
这些年来,乌克兰总统换了几茬,虽然克拉夫丘克和库奇马两任总统有一些亲西方的色彩,但是总体上与俄罗斯保持着友好关系。但是亚努科维奇与尤先科之争,则把乌克兰送上了不归路。尤其是尤先科娶了一位美籍妻子,更是增加了乌克兰的悲剧色彩。在短短的十几年间,乌克兰发生了两次“颜色革命”,国家发展方向在亲西方与亲俄派之间拉扯。波罗申科下野之后,选了一个扮演过总统的演员泽连斯基出任总统,把治理国家当成了儿戏。
乌克兰敏感的地缘政治地位,决定了这个国家必须像芬兰等国一样,在中立的道路上小心谨慎才行,但是能理解到这层含义的乌克兰人太少了。在加入北约问题上,俄罗斯向乌克兰亮明了红线,在加入欧盟问题上,恐怕同样有一道看不见的红线。对于乌克兰人来说,离上帝太远,离俄罗斯太近,这恐怕就是他们的宿命。